“滕王殿下,晋王殿下,卑官回来了!”一番洗刷过后,变成昆仑奴的郭文忠总算是洗白白地重新站在了李元婴面前,不过想想他先前的样子,脸上一阵阵地发热,真是丢尽了脸面啊!
但是郭文忠心里也清楚,以那个杂毛老道刚才表现出来的实力看,就算等到李元婴和李治离开湖州,以他湖州治中的身份,也不见得能治得住那个杂毛老道,而且更有可能是自取其辱。
“单戟退百寇”的河东薛仁贵的传闻,在这以霸王项羽为保护神的湖长一带,早已流传开来,郭文忠也早就耳熟能详了,可是即使是薛仁贵,在那个老道面前也只像个稚童一般……想到这里,心有不甘的郭文忠所能做的,也只是在心里面暗暗诅咒着坐在项王祠大门边上,如老僧入定般的那个杂毛老道。
不过值得郭文忠欣慰的是,刚才在项王祠里,觉岸已经跟他保证过了,以后一定少不了那个杂毛老道的小鞋穿。虽然郭文忠也从觉岸口中了解到,那个杂毛老道并非项王祠的道士,但是既然他是住在卞山云峰顶上,那作为项王祠监院的觉岸,想给他弄几双小鞋穿,应该不是难事。
由于郝处俊刚才被徐惠说得哑口无言,所以当然没有什么理由再阻止李元婴他们前去拜会避尘老道。看到郭文忠和觉岸一起走出项王祠,李元婴也就先停下了脚步。
刚才郭文忠在避尘身旁经过的时候,往避尘身上投过去了一个忿恨的眼神,一点也没有逃过李元婴的眼睛。李元婴心里暗笑,前面郭文忠确实是被避尘给耍得惨不忍睹,想想那满脸墨汁的样子,的确很有喜感啊!这可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个“泼墨门”事件。李元婴深信,以郭文忠对避尘之恨,如果知道避尘的生辰八字,一怒之下,动用巫蛊也未尝可知!
李元婴摆出一副关切的神情轻声询道:“不知刚才薛将军和避尘道长切磋武艺的时候,郭治中有没有被伤及到,若是不小心受了伤,还是及早治疗为佳!郭治中也许不知道,薛将军可是药王孙思邈道长的半个嫡传弟子,药到病除不是问题!”
“卑官谢过滕王殿下关爱!滕王殿下放心,卑官刚才也只是被那个避尘道长泼了一身墨,并无大碍!”郭文忠一脸感动地抱拳道,但是提到避尘名字的时候,眼睛里还是滑过了一丝阴霾。
听到郭文忠又提起“泼墨门”事件,脑海中浮现出刚才郭文忠那滑稽的样子,李元婴也忍不住笑了笑,颔首道:“没事就好!那我们走吧!”
郭文忠愕然,看了看天色,炎炎的烈日依旧高高地挂在头顶上,没有一点想要西斜的意思,狐疑道:“滕王殿下,现在还是晌午,这么快就下山,是不是太早了些!”
觉岸也急道:“滕王殿下黜陟江南,好容易登临云峰顶之巅,若是未能尽览卞山风光,岂不遗憾!”
李元婴摇头失笑道:“谁说某要下山了!”
觉明也随后轻叱:“师弟不得胡言!滕王殿下以为避尘道兄武艺玄通,若终老卞山,只能是明珠蒙尘,黄金埋土,故而殿下希望能够说动避尘道兄,荐举他出仕为官!只可惜避尘道兄淡泊名利,想要说动他,恐怕不大容易!师弟为项王祠监院,也是项王祠众人中与避尘道兄接触最多的人,也一起去游说避尘道兄吧!”
觉明轻轻一叹,对于李元婴想要说动避尘出仕为官,他也能理解,避尘虽然年岁已高,但依旧老当益壮,归隐卞山不问世事,确实是可惜了!不过即便如此,觉明对李元婴此行也没抱什么信心,将近十年的时间,尽管觉明和避尘并没有多少接触,但也清楚,若是避尘有意仕途,只怕现在早已名震天下了!
“什么……滕王殿下,您要荐举那杂毛老道出仕!”郭文忠脸色顿变,一不小心就把“杂毛老道”这四个字给脱口而出了,发现自己失言的郭文忠立刻就面露恐色,慌忙跪下,惴惴不安地苦声道:“卑官失言,请殿下治罪!”
“好了!”李元婴脸色一沉,冷声道:“起来吧,某知道因为刚才之事,你对避尘道长心有怨言,不过既然以后同殿为臣,那就都把心里的芥蒂放下了!”
“谢殿下不罪之恩!殿下之言,卑官一定谨记在心!”郭文忠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心里却苦笑,同殿为臣……以那杂毛老道之勇武,再加上有滕王亲自荐举,岂是他一个小芝麻官能够有其同殿为臣的!人比人,气死人啊!他寒窗苦读二十载,举明经入仕,又吏部释褐试,宦海沉浮十余年,堪堪成为从五品下的湖州治中,而那杂毛老道,却一下子就把他给甩在了身后,唉!
郭文忠当然不愿意看到他的仇人从此青云直上,但是他心里也清楚,滕王殿下已经把话说明白了,如果他再出言相谏,不管说得多么有理,在滕王殿下听来,肯定都以为是他对那杂毛老道的怨恨所致。
郭文忠见不得避尘的好,而觉岸心里也有些郁闷,项王祠监院的地位再风光,也比不上出仕为官。而且项王祠只是一个不在祀典的祠庙,虽然在湖长百姓心中的地位甚重,却始终不登大雅之堂,若是有一任湖州刺史或者江南道黜陟大使不喜欢项羽的话,那拆除项王庙,只在那些官员的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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