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次不同,电话和微信倒是畅通。
只是除了简单的日常用语,他偶尔讲些面红耳赤的*话,发过去石沉大海,激不起丁点儿浪花。
他是她男人,自认能读懂她几分心思。
曾经他觉得公主想法单纯,这辈子他抓准了没得跑。
但经过那晚的事,向来掌控全局的裴大少爷,心里渐渐没了谱。
几双眼睛齐愣愣的注视下,他捞起外套和手机,大步朝门外走去。
呼~
众人松了口气。
总算行动了。
两口子吵架,只要男人脸皮够厚,主动点,没什么难事。
宿舍楼,天台。
钟原已经能熟练地弹唱完《成都》,偏中性的嗓音一如既往地抓人耳膜。
乐队取名为Moon,从意境上看,与民谣风还挺搭。
只是姜书杳总觉得有些别扭,民谣最大的特点就是质朴纯粹,搞个英文名算怎么回事,反而有点不伦不类的意思。
迎着夜风站在栏杆前,她抬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问身后的钟原:“乐队第一次演出是什么时候?”
旋律暂停。
两个节拍后,钟原结束轻快的尾调,把吉他搁在地上,起身来到她身旁,手里的啤酒罐送到嘴边:“麓野,周六晚七点。”
“嗯。”姜书杳点头。
钟原喝了两口,拿余光看她:“怎么,你要来捧场?”
捧场......
倒没想过,只是问问而已。
“好奇就去看看,有我在,没人欺负你。”
姜书杳干巴巴地偏过头去,看着旁边这个,正面无表情对她释放邀请善意的乐队老大。
有点未来之星的样子。
她笑了笑,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看情况吧,要去提前在微信上告诉你。”
刚过八点,夜幕已经完全沉下去。
微信振动声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她划开屏幕看了眼,又若无其事地放回去。
过了两秒,五条信息连续弹入。
【在哪儿。】
【我去找你。】
【回信息。】
【公主。】
【别逼我。】
姜书杳撇开眼去。
逼他什么了。
以防某人狗急跳墙,她恶趣地回复过去两个字。
【天台。】
他跳墙,她就跳天台。
裴大少爷不傻,哪能轻易被唬住。
穿过深眠的夜空,角落里琴弦转调,无缝连接到《南山南》。
马頔作词作曲,收录在其发行的专辑《孤岛》中,曾在第四届阿比鹿音乐典礼上,获得年度最佳民谣单曲奖。
中间有一句歌词:
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
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
......
每次听到这里,胸腔里的心跳,总会不自觉变得细腻温情。
趁暮色正好,姜书杳倚靠在栏杆前,耳边听着吉他旋律,心里想着美术课期末作品的素材,灵感迸发。
迎着微凉的夜风,她慢慢展开双臂,仰起头,闭上眼睛,任思绪放飞到遥远的天际。
然而真如歌里写的。
她在天台四季如春。
某人却在楼下大雪纷飞。
旋律到了高潮,天台的铁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巨响打断吉他声,也震得姜书杳倏然睁开眼,看着夜幕中那道黑影,带着强劲的气场朝她逼近。
那刻,她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快停止。
裴衍铁青的脸出现在她面前时,他眸底的森寒,令她止不住后退了两步。
“你,你怎么上——”
腰间一紧,他将她狠狠按进怀里,夜风中撕裂的嗓音,仿佛要把她拆吞入腹:“那么想死,老子现在就*死你信不信!”
什么?
姜书杳吓得一动不敢动,目瞪口呆。
缓了两秒,她去推他的肩膀,手腕被死死握住。
“杳杳。”
他声音软了下去,呼吸却比刚才更重:“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你死了,我也活不成。”
借着夜色,她看到裴衍握着她的手背上,隐现出暴起的青筋。
猛然间,她才意识到,自己那句天台,有些过了。
他居然真的以为她会跳楼。
到底是什么逻辑啊。
他把她抱得很紧,紧到喘不过气来,姜书杳试着用手抚上他后背,轻声安抚道:“裴衍,我没事,你先放开。”
腰间的力道收得更紧。
“你放开,旁边还有人。”
“有·鬼老子也不放。”
“……”
姜书杳哭笑不得,透过夜色朝角落看去,给钟原一个无奈的眼神。
今晚这茬,雷到的恐怕不止她这个当事人。
从小到大,第一次闹出这样的乌龙。
那边两人抱成一团,钟原平静地拾起地上的吉他,转身下楼。
临走前说了一句:“以后出门,记得给他吃药。”
吃,药。
姜书杳一抹要笑不笑的表情扯在嘴角,恰好被他收进了眼底。
某人似乎才慢慢回过神来。
他捏住她下巴,低头重重亲了口,咬牙切齿:“玩得很爽?”
姜书杳无辜至极,眼睛湿漉漉地瞪他:“是你自己瞎想,还怪我。”
瞎想。
想方设法混进女生宿舍楼,跟个贼似的一路偷偷摸摸上来,到头就一句瞎想。
荒唐。
真他妈的扯蛋。
裴衍闭了闭眼,松开她的肩膀,疲惫地靠向旁边护栏。
黑夜掩盖住他眼底的血丝,夜风夹着女孩发间馨香,渐渐抚平他体内的躁郁。
“给我点根烟。”他嗓音已听不出什么情绪。
姜书杳缓缓走近,伸手去他裤袋里找烟和打火机。
“左边。”
她把手换到左边。
皱了皱眉,还是没有。
正打算将手抽出来,却被他一把擒住,愣愣地抬起头,对上他灼人的目光。
掌心贴着他·大腿,滚烫如火。
裴衍喉结滚动,带着兴味的语气问她:“公主,手还酸不酸?”
脑袋‘嗡’得一声。
她脸颊爆红,羞愤地掐住他腿上一块肉,“你再敢说一句试试。”
女孩狠起来的样子,越来越有他的风范。
他肉像是铁做的,结实的任她怎么使劲都不痛不痒。
她折腾累了,才泄气地把手松开。
裴衍低笑,伸手去捏她气鼓鼓的小脸,把人揽到跟前,疼惜地亲了亲她眼角,“那晚是真得受不了,对不起啊宝贝。”
黑夜里,他低沉的嗓音几乎与暮色融为一体。
那声宝贝喊得自然,似乎她在他心里,值得世间所有美好的称谓。
姜书杳静静垂下眸子,酸涩难忍。
没有真的怪他。
就如他说的,两人在一起有些事往后总要经历。
况且,那晚他并没有碰她。
她只是被……吓着了。
所以这连续半个月,有点怕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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