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书杳哪敢应声,几乎想都没想,拖着身旁那家伙拔腿就跑。
只要她不回头,这事便不算败露。
大爷老眼昏花,大晚上的能看清个啥。
姜书杳心跳的飞快,做贼心虚大抵就是如此。
然而,身后人却像只行将就木的老乌龟,在这场逃逸中非但没使上劲儿,反倒拖累的她筋疲力尽。
逐渐地两人的背影被夜色淹没,女孩跑得急,小脸红扑扑的一片。
姜书杳弯下腰停在二单元台阶前,撑着膝盖气鼓鼓地瞪向头顶人,“你是不是故意的。”
这是个肯定句。
看他笑得那么欠抽,好想给他一巴掌。
裴衍低垂的目光隐隐带光,真就俯下身子把脸凑过去让她打。
少年容色清冽,不着调的时候身上那股子痞气都散发着浓浓的野性。
两人呼吸交错,双眼相对。
姜书杳的脸更红了几分。
但心里实在气不过,还是抬起手拍在了他的一侧脸颊上。
女孩没真打,软绵绵的一下让裴衍心神荡漾。
她白嫩嫩的掌心带着运动后的余温,在他皮肤上撩起丝丝痒意。
妈的。
好舒服。
少年漆黑的瞳孔幽深灼人,姜书杳被他看得面颊滚烫,连忙移开眼将手收回去。
手在半空让他捉住。
他握着她的小手,又轻轻压回到他脸上。
姜书杳使劲往外抽:“别闹了,赶紧回家呀。”
这下要是叫人看见,不用跳黄河,她直接原地羞死算了。
寒冬夜晚,裴衍低沉的笑染上浓浓温情,他安抚着她道:“除了那位大爷,谁的眼神还有这么好。”
带着口罩都能认出来,可见大爷平时在岗有多尽责。
说的也是。
姜书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点完顿觉不对,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被他给绕了进去,随即回过神从台阶上站起来,“我还不是你女朋友,别整天想着占我便宜。”
这家伙老是不长记性。
都说了是将来,不是现在。
他倒好,没脸没皮的。
女孩转身跑进电梯间,裴衍半蹲在台阶上,挫败地埋下头长叹了口气。
以前没什么盼头,心窝里全凭那股气儿不顾一切的往前冲。
当下有了盼头,但这种跟时间比耐心的日子,真特么难受到极致。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身后人迟迟没动静,姜书杳扭身催促:“你进不进呀。”
换作往常,她一定会自己先上去。
其实现在毫无意识的细节动作,已经彰显出她对裴衍的不同。
直到那道身影懒懒散散的过来,姜书杳才松开电梯按钮。
周末两天气温骤降。
姜书杳窝在房间里看书写字画画,连门都不想踏。
据说蓉城北边的两个区迎来了雨夹雪,一天中最低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
作为南方人,从小到大鲜少有机会可以看到下雪,姜书杳冷得缩成一团,心里却期待着南门这边也能落些雪花,哪怕只有米粒大小也行。
这样的天气,最受欢迎的无疑是滑雪场。
陈劲老早就在群里咆哮,说圈子里几个朋友约他去冰雪城,嚷嚷着要把他们三个也一起叫上。
【冰雪城玩腻了还去干嘛,再说你那几个朋友叫什么啊?人品不行的不去。】
自从阑尾炎做完手术,徐侃风开始格外保养自己的身体,连金港那些地方都去的少了。
【别神神叨叨的,反正都是美女。】
陈劲躺在偌大的别墅里,眼前佣人转来转去,望着窗户外白茫茫一片,他心里跟猫抓似的。
突然想到什么。
他眼睛亮了亮,话锋一转拿话问衍哥。
【老大在忙什么,青城山上听说又有竞技赛,要不咱们再去疯一把?】
群里,一阵冷风刮过。
洗完澡出来的贺轻舟拿起手机就看到这条信息,隔着屏幕,淡笑着骂了陈劲一句憨批。
大冷的天,单身狗自有单身狗的活法。
特别像衍哥那种,半纯度单身狗的,更得卖力活着。
裴衍这会儿正亲手准备午饭,压根没工夫理睬群里在闹些什么。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第一次被支配的团团转。
“唉,你那样洗不行,去不了腥味儿。”
“倒点料酒进去,对,够了够了,别太多。”
“锅里水烧开了,把火关小。”
“快关小,别熬干了。”
姜书杳裹着厚厚的棉服,站在厨房门口看少年忙得鸡飞狗跳,咯咯地笑个不停。
“你行不行啊,还是我来吧。”
她回头看了眼时间,快到十二点,这顿饭估摸着个把小时出不了锅。
就算端上桌,能不能下口也是问题。
多好的食材,浪费了岂不可惜。
姜书杳挽起袖子作势要过去帮忙,被裴衍喊住,“别过来。”
她迈出的步子停在原地。
眼睁睁看着他将清蒸鲈鱼从锅里端出来。
闻着味儿有些不对,但她没说。
然后接过裴衍递给她的筷子,夹了点鱼肚位置的肉,尝了一口。
静默几秒。
姜书杳慢慢露出抹笑来:“第一次能做成这样,很不错。”
哪儿都好,就是太咸。
女孩表情极其自然,不像作假。
裴衍的心情瞬间敞亮,“老子专门为你学做的菜,感不感动?”
她连忙点头:“感动感动。”
中午本来打算让钟点工阿姨过来的,这家伙突然兴起,说想学做菜。
起初以为他只是闹着玩,没想到动了真格。
从买鱼洗菜到腌制,他全程耐心十足,没表现出丁点儿想要中途放弃的念头。
说不感动是假的,哪怕这鱼确实难吃。
但通过做饭这件小事,也让她相信,她的少年将来并不会如别人口中所说的那样一事无成。
相反,只要他想,他愿意付诸百分百的心力去做,即便一次不成功,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就像这道鱼。
姜书杳边吃边笑,吃到最后似乎也没那么咸了。
一夜间,南门的雪终于还是给盼了来。
清晨七点的雅颂居,安安静静一片,花草树木银装素裹,松枝上的冰条宛如水晶,垂在半空透着纯净的光泽。
今天要参加物理竞赛,姜书杳穿了件长款羽绒服,戴着围巾帽子和手套,连耳朵都捂得严严实实,可谓是重装上阵。
反观身边人,再冷的天铁打不动就两件,里面一件薄毛衫,加外面的大衣。
早起的时候姜书杳还打趣他:“怎么不穿风衣了?别穿这个,这个不帅。”
裴衍长臂一伸,将那颗小脑袋揉进大衣里,大手按住女孩后脑勺,垂目瞧着她挣扎。
“内涵老子,嗯?”
姜书杳连声求饶:“啊呀,这个也帅,你快放手,把头发给我弄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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