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狠狠地关上之后,江雪夏知道,他们彻底的解脱了。但是这样的风雨夜,着实叫人难过,寒冷刺骨的狂风,打在身上像是针扎的雨滴,漆黑不见光亮的小区,两个孩子艰难的前行着,江雪夏用手护着弟弟,生怕他摔倒,就是这样的黑暗,一小步一大步的距离,江雪夏带着江雨夏走出了那个小区。
自从来到这座城市,他们就没有离开过那个小区,如今终于从那座黑暗的牢笼中走出来,自由的空气却依旧叫人难以呼吸。透过密密麻麻的雨滴,江雪夏打量着这条陌生的街道,璀璨闪烁的灯火霓虹,堪比记忆中的彩虹,就算是在这样的风雨夜,也依旧人来人往,车马如龙。
江雪夏回过头,俨然已经不见了那个小区,现在他们走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了。而六岁的江雪夏究竟要带着弟弟去哪里,她也不知道。如果有人经过这里,一定会看到,街道上有两个披着雨衣的小孩子,大一点的将小一点的护在怀中,然后顶着风雨艰难的迈着步子。
江雨夏只感觉到自己的眼前越来越模糊,用手抹去了落在脸上的雨水,他有些虚弱的说道:“姐姐,我的头好晕啊!”江雪夏抱紧了弟弟,很担心的说道:“雨夏,坚持住,姐姐现在就去找住的地方,然后给雨夏买好吃的!”小小的江雨夏露出了一个虚弱而满足的笑容:“嗯!”但是脚步却越来越轻佻,好像自己的双脚已经踩不到脚下的街道了,而周围的空气愈发寒冷,就算是在姐姐的怀里,也依旧冰冷彻骨。
然后小小的身体就这样的倒了下去,江雪夏慌张的蹲了下来,摸着弟弟苍白的脸,声音在发抖:“雨夏,雨夏!”江雨夏晕倒了,江雪夏的心慌了,如果弟弟出了什么事,她是不会原谅自己的,她突然有些后悔,不该一时冲动,在这样的风雨夜逃离那个家,如果没有逃离,至少雨夏还可以睡在那张温暖而柔软的床上。小小的江雪夏在那一刻,对弟弟充满了愧疚,而也就是在那个时侯,她决定,要永远的照顾弟弟,不让弟弟在受苦了。
江雪夏背着江雨夏,沉重的迈着步子,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哪里可以让他们住下,她想哭,可是就算哭,也不能改变现在的状况。面前是一家已经关业的店铺,江雪夏发现,上面突出的一层牌匾刚好可以挡雨,于是背着弟弟坐在了那里。抱着身体冰冷的弟弟,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摸着弟弟的额头,竟然是那么烫!雨夏发烧了,如果不及时打针,可怎么好!
江雪夏急忙的背起了弟弟,手上还有着早已被浇湿的行李,只要看到一个路过的人,她都会带着哭腔问道:“阿姨,附近哪里有医院啊?”很多人都没有搭理这个孩子,冷漠的走开了,江雪夏心急如焚,来不及去咒骂那些冷漠的大人,就去问下一个路人:“叔叔,求求你了,告诉我医院在哪里吧,我弟弟生病了。”终于有好心人告诉了江雪夏,这附近的医院在哪里。
进了医院,楼道里面的人很少,很多时候,在这样的晚上,大多数病人都已经睡觉了。但是还是有难眠的人好奇的打量着,刚刚进来的那两个孩子,小巧的雨衣往下滴着水,女孩的帽子早就被吹下,头发已经全部被浇湿,脸上也毫无血色,而女孩背上的小男孩,貌似已经睡着了,只是有些发红的脸蛋看了叫人着实心疼。
终于看到了一个端着托盘的护士经过,江雪夏焦急的对她说:“姐姐,我弟弟生病了,你们快救救他吧!”护士慌忙的叫来了医生,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轻轻的问着:“你们的家长呢?没有家长陪同和看护可是不允许来看病的。”江雪夏说:“我们是孤儿!”是的,是孤儿,早在母亲去世的那一刻,她和弟弟就是这个世界上,彼此唯一的亲人。医生有些头疼的握着手中的笔:“那你们有钱么?看病可是需要钱的。”
江雪夏放下弟弟,让弟弟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蹲下去,从湿透了的行李中,翻出了一只小小的存钱罐,刺目的金黄,是她此刻唯一的希望,她举着存钱罐,颤抖的说:“我有钱!”医生的眼睛瞪得好大,更加头疼的转着手中的笔:“那些钱是不够的!”江雪夏“扑通”的跪了下来,焦急的喊着,眼泪就这样的在眼眶里面打转:“求求你了,叔叔,救救我弟弟吧,他烧的好厉害!”医生吩咐着旁边的护士:“把这两个孩子送出去,不要惊扰到别的病人!”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眼看着希望就要被破灭,江雪夏让弟弟靠着墙,自己跑去了医生的脚下,没有哭,只是声音发着抖,她拉紧了医生的白色大褂:“叔叔,我有钱,你为什么不救我弟弟?我求求你了,他就快要死了!”小小的江雨夏,昏昏沉沉的脑袋似乎快要涨裂,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跪在了穿着白色大褂的人的脚下,然后眼睛涨的疼痛,大脑更加的晕眩,于是再一次的失去意识,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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