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朱不动声色:“不是你说的, 他是一个猎户,上山打猎一脚摔死了吗?”
华珍珠笑着摇头:“这你可得回家好好问问你阿娘了。”
“问我阿娘?”
她皱了皱眉:“你把话说清楚!”
“下边的小姑娘,不要喧哗!”
副司长喝道:“你要有话, 你就上来跟大家说!”
华珍珠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转身离去。
陈丹朱正要追上去问个明白,就被她的侍女拦了下来。
她跺了跺脚,转身去找陈丹青和白珊珊。
“哎,那个姑娘, 姑娘!”
副司长又叫了两声,见她不回头, 叹了口气:“你……唉, 你们这些女孩子……”
陈丹朱找到了妹妹, 揽着她的肩膀让她跟着自己离开。
“丹朱姐?”
白珊珊有点茫然:“出什么事了吗?”
她快步跟上陈家姐妹。
陈丹青被姐姐揽着, 也有些疑惑。
“回家。”
陈丹朱只说了这两个字。
“课不上啦?”
陈丹青刚想继续说些什么, 看见姐姐的脸色,将话吞了回去。
看来是真的出事了。
白珊珊道:“坐我的车吧, 回去快些。”
陈丹朱点了点头:“麻烦你了,千金。”
她和白珊珊也算是一起长大,虽然彼此之间的联系只有一个陈丹青, 单独相处起来颇觉尴尬,但比其他人还是熟悉一些的。
白珊珊悄悄地看了看被陈丹朱揽着的陈丹青, 笑了:“不麻烦的。”
白珊珊不爱坐蒸汽车,日常接送她上下学的是一辆四马并驾的马车, 此时停在学校外的车棚里, 车夫正给马儿修脚。
见小姐出来了, 车夫惊讶道:“怎么这时候出来了?”
白珊珊领着陈家姐妹上车:“有急事, 今天的课不上了。去陈家。”
她是经常去陈家做客的, 接送她的车夫自然知道陈家在哪里。马鞭一扬,四匹马儿扬起前蹄,以最快的速度向陈家驶去。
车厢里,白珊珊给陈丹朱倒了杯茶水:“丹朱姐,已经坐上车了,不着急了,慢慢说。”
陈丹朱接过杯子,一仰头将杯中微凉的茶水饮尽。
“千金,你和丹青从小一起长大,我家有什么事情,也从来没瞒过你。”
她定了定神,将茶杯递还给白珊珊。
白珊珊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手。
十指冰凉,还在不停地颤抖。
“你知道,我们家里只有母亲,没有父亲。”
白珊珊道:“我家也一样。”
陈丹朱继续道:“不……还是不一样的。令堂有钱有势,从来没嫁过人,独身一人带你。但家母不同。”
“虽然那时候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但我还是记得,我曾经有过一个‘父亲’。”
她转过头去看着陈丹青:“也是你的父亲。”
陈丹青点头:“我听阿娘讲过。咱们的父亲是个猎户,我刚刚出生,他就上山打猎,一脚摔死了。母亲失了依靠,给父亲操办完丧事之后,就带着我俩来了申城。”
陈丹朱问她:“你的生日是在几月?”
陈丹青道:“腊月。”
陈丹朱冷笑:“没错,腊月。你出生的时候,大雪积了一丈厚。谁这么想不开,这种日子也要出门打猎?”
陈丹青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闻言愣了:“这……冬天不能打猎吗?”
她从小在申城市内长大,既不需要用打猎来养活自己,也没资格将围猎当作一种时髦的娱乐。
仅有的几次围猎经验,还是和白珊珊一起在白家的私人围场里打打兔子山鸡。她不清楚什么季节,反正白珊珊请她,她就去。
“冬天是不能打猎的,尤其是大雪封山之后。”
白珊珊道:“天冷路滑,猎物都缩在巢穴里不出来。猎人会在秋天猎物最肥的时候多次捕猎,把冬天休猎几个月的份额都提前挣出来。确实没有人会在寒冬腊月、下了好几场大雪的情况下进山捕猎。”
“那,咱们的父亲,不是摔死的?”
陈丹青茫然:“是母亲说谎了吗?”
陈丹朱道:“显而易见。她根本就没想要瞒过我们,所以才编造了这样一个错漏百出的谎言。如果她有心遮掩,应该将谎言编得更加完美才对。”
“是这样吗?”
陈丹青憨厚地笑了笑:“如果不是你们提醒,我都没反应过来。”
“父亲的死肯定有蹊跷。”
陈丹朱肯定地道:“小时候,我注意到了丹青的生辰,识破了母亲的谎言,曾经想要质问她为什么撒谎,我们的父亲又去了哪里。但转念一想,这十几年来,日夜操劳供养我们的是母亲,将我们送进学校,给我们争取到了一个远大前程的是母亲。鞠躬尽瘁,攒下两百贯钱,要送我们去大学的也是母亲……”
白珊珊看了她一眼。
原来,陈家姨母给她们攒下了两百贯的学费……
她知道陈莠的处境,知道攒下两百贯对于她来说有多么不容易。
即使这样艰难,也不愿意接受我家的帮助么……
“而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为我们做了什么呢?”
陈丹朱摇头道:“他什么都没做过。在我们最艰难、最痛苦的那段时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有一个‘父亲’来帮我们脱离苦海。是田姨收留了我们,是其他姨母介绍阿娘去工厂食堂帮工,让我们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后来阿娘摆摊卖面,一开始也多亏了她们捧场。我们的生命里,只有母亲与姨母,没有父亲。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我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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