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内靠近皇宫的某座堂皇宅院里, 白梦兰端着一盅炖梨,在卧房外踟蹰徘徊。
那个女人进去已经超过一刻钟了……
他忧心忡忡地想。
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刻意把我打发到一边, 单独和那个女人说的吗?
已经说了这么久, 还不够吗……
“她就要出来了。”
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白梦兰回过头去,果然看见那个神出鬼没的元先生靠在院子里的粉白影壁上,仰望着月光。
今天是八月初十,月亮还不算圆满, 但皎洁明亮,也尚能一观。
是很好的月光。
白梦兰抿了抿唇:“哦。”
他和这个人没什么好说的。
或者说, 他和萧明达身边的所有人, 都有没什么话好说。
他们都是你的心腹, 你的左膀右臂, 只有我, 我只是你的男宠而已……
他有些酸涩地想。
“你……”
那个元先生似乎还想对他说些什么,忽然从身后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他回头看去,只见身着紫衣的安若暝急匆匆地推门而出,面色惨白, 额角有汗珠滑落。
见他在门外等候,安若暝少有地躲避了他的目光。
真狼狈啊。
白梦兰想。
她一定惹大人生气了。
“你进去吧。”
她说, 嗓音里还带着一丝颤抖:“大人叫你。”
白梦兰点了点头,端着炖梨迈进门槛。
他用余光向旁边望去, 果然, 元先生已经不在了。
萧明达倚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 头发随意地披在身后, 身上穿着宽松的轻纱罩衣。
白梦兰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边, 把炖盅放在一旁的矮桌上:“大人,梨炖好了。”
萧明达睁开双眼,让白梦兰看清了她眼底的疲惫。
她有些不耐烦:“知道了,放下吧。”
在这个年轻漂亮的男人面前,她很少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那些不能被下属臣民们看到的疲惫、烦躁、冲动、愤怒,她统统倾泻给白梦兰。
而白梦兰近乎温顺地承受了这一切。
他轻轻地坐在萧明达的身边,为她揉捏太阳穴。
萧明达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揽着他的肩膀,和他一起仰躺在罗汉床上。
申城陈家的窄屋里,白大夫把手从卫南平小腹上拿开,微笑着问他:“什么?我确实姓白。”
卫南平竭力从这一个微笑之中挣脱出来:“你……你和申城白家有什么关系么?”
微笑消失了。
白大夫的面上淡淡的:“哦,如果你是说白引璋的话,那她是我姐姐。”
他又按压了一下卫南平的小腹,这次的力度稍微大些,但卫南平依然不疼。
“不疼就好。”
白大夫打开随身带着的药箱,用带长柄的小镜子看了看卫南平的口腔深处,又用连着橡胶皮管的铁耳朵听了听心肺,问了一些常规的问题,最后道:“你果然愈合得很好。最近不要吃辛辣油腻的食物,也不要剧烈运动。三天之后我再来复诊一次,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你的伤就算好了。”
他接过陈丹青递过来的布巾,擦了擦使用过的器械,忽然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卫南平道:“我叫李元生。”
白大夫点头:“幸会了,李小公子。我姓白,小名玉郎。”
卫南平被他的态度弄得有点惴惴不安,小心地道:“原来是白公子。”
白玉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慢悠悠地道:“李小公子,你知道么,三天之前,你的肚子被人捅出了一个手腕粗的洞,肠子流了一地,趟在污水里,塞都塞不回去。我勉强帮你把肠子清洗干净,塞回腹腔,缝合伤口。原本没指望把你救回来,只是不忍心你下葬之时还是这样一幅肠穿肚烂的惨象。没想到李小公子倒有大造化,睡了三天,竟然把这么重的伤给睡好了。”
卫南平不动声色:“我还年轻,身强体健。”
白玉郎端详了一下他的面容,伸手替他把额角沾染的一块污渍擦了:“年轻好啊。只是李小公子,莫要仗着自己年轻就不知天高地厚。毕竟以你的伤势来看,早在陈大姐去请我过来之前,你就该一命呜呼了。”
他把卫南平的衣服整理好,替他盖上被子,收拾好自己的器械,拎着小药箱,起身欲走:“睡吧,小公子。再睡一觉,兴许连伤疤都消了呢。”
陈莠忙问:“白大夫,那他的伤……”
白玉郎道:“伤在他自己身上,你该问他自己。依我看,应该是要大好了。”
陈丹青将白玉郎送出门,陈莠坐在卫南平的床边,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唉……兄弟,可惜你不知情。你不该和他说这个的。”
卫南平此时正想着白玉郎最后说的那几句话。他知道自己的伤好得太快了。但这也没法子,他已经是赤元真人,对于普通人而言是致命伤的伤口,放在他身上,几天就能痊愈。他前几天还在昏睡状态中,也不可能控制自己伤口的愈合情况。
白玉郎是个老道的大夫,他不可能不觉得古怪。
但他的反应也很奇怪……正常大夫发现病人痊愈的速度超乎寻常,难道不会惊讶、好奇,想要探寻缘由吗?为什么白玉郎却表现得好像知道内情,还在以此敲打他的样子……
而且,他说,申城白家的家主白引璋是他的姐姐……
那么,他也是白梦兰的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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