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达的脸色沉了下去。
卫南平话锋一转:“但这只是中原。天下之大,中原不过一隅而已。牧首您出身新洲,应该有所了解,新洲土人有种种神奇法术,与我中原佛道法术大不相同。三山五岳的正统天师将之视为邪门歪道,我楚派修士却以为世间所有法术皆殊途同归,并无正道、邪道之分。知蘅师姐的许多医术都是从一个游方到此的新洲土人祭司身上学来的。在生死医术上,新洲土人确有许多中原道法不及之处。牧首若想为长留寻得一线生机,不如回新洲用心寻访。”
萧明达沉声道:“难道你以为,我之前在新洲之时不曾为长留寻仙访道?可惜新洲土人身怀法术者,并不像你们中原人一样,居住在名山福地的奢华洞府里,而是将自己深深地隐藏起来,不叫我找到!”
白梦兰有些忧愁地握住了萧明达的手。
卫南平抿唇道:“您是牧首,或许那些土人只是怕您。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用心查找,总能找到的。”
萧明达疲惫地道:“但愿如此。”
又苦笑道:“我这个做母亲的爱子心切,叫南平道长看笑话了。”
侧身让出身后的道路:“道长轻便吧。”
卫南平又向她行了个礼,穿过蘼艳的芍药花,绕到合药堂的后墙。
行走之间,他忽然想到了自己那碗烹调得极其失败的巧克力。
巧克力原本是油腻而苦涩的,他加了太多的砂糖进去,砂糖的甜并没有中和巧克力的苦,反而使苦味更加尖锐突出了。过于腻人的甜味与粘腻的油脂混合在一起,糊在口腔、舌头、喉咙上,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他还加了牛乳进去,牛乳稀释了巧克力,让它即使在冷却之后也不能形成坚硬的固体,而是稀软不成型,里面还搀着原本没有化开的粗糙颗粒。
那真的是一碗又难吃又恶心的东西。
他不幸吃了一口,连着漱了两三次口才将那种怪味漱走。
卫南平摇摇头,将这段回忆从脑海里驱走。
合药堂的后墙外,知蘅真君斜倚在一条嶙峋青石上,手里拿着翠绿的柳条编织着什么。听见他来了,头也不抬地问道:“那两人走了?”
卫南平点头:“走了。我告诉他们可以晚课时再来。”
知蘅真君点头:“好,今晚我带你们的晚课,依旧不在合药堂。”
卫南平笑了一下。知蘅真君带早晚功课时极尽敷衍之能事,并不监督师弟师妹们诵读经书,只要你确实坐在讲经堂里,她就不会管你究竟在做什么事。因此所有白简道士都恨不得每天的早晚功课都是知蘅真君带。
手上的花篮编好了,知蘅真君又原地采了几捧开得艳丽的野花,插在花篮里,递给卫南平,让他拿着玩,又去看他的眼睛。
果如卫南平所料,他的眼睛没什么大碍,那三副药已经将淤血和邪气除去了不少。
“再喝六服药,就能彻底好了。”
知蘅真君道:“放心吧,一定不耽误你秋分受箓。”
每年的秋分时节,真一观都会举行受箓法会。身持戒律、表现突出的白简道士会被授予赤元真人的法篆,从此正式踏上修道之路。
卫南平喜道:“多谢师姐吉言。”
他已经从碧虚真君那里得知今年的秋分受箓有他一个,但话从知蘅真君嘴里说出来,总是更加可信。
知蘅真君道:“不必谢我。”
又看着他欢欣鼓舞的样子,微笑道:“进阶赤元真人之后,就要开始观想自己的心境了。等你将心境确定下来,就拥有了成为灵元真君的资格。”
卫南平从前只是隐约听师兄师姐提起过“心境”的概念,但却不曾真正了解过。忙问道:“师姐,心境到底是什么?”
知蘅真君道:“所谓心境,顾名思义,就是你的心之所在。你是什么,你的心境就是什么。比如你碧虚师姐的心境就是一座江南水乡的小镇,你归阳师兄的心境是汴梁司法台下那台差分机。”
“至于我的心境。”
她握住卫南平的胳膊:“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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