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匕首染上温热的鲜血, 血液沿着刀尖一滴一滴滴落在尘土中, 空气中一抹浓烈的血腥味,沈琢丝毫没有在意, 一只手抬起, 手起刀落,守在地牢的两个侍卫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倒在地上。
挑开其中一人的衣摆,将一串钥匙握在手中,微微用了些力气把厚重的铁门推开。沈琢虽然已经想象到里面的环境恶劣, 可是看到阴森寒冷的水牢,还是忍不住后脊一凉。
“言言!”他焦急地一间一间搜寻着, 水牢中的囚犯听到有人传入, 都哀嚎着‘救命’,将周锦言羸弱的呼声掩盖到下面。
看了一间又一间, 看清这么犯人的惨状, 沈琢的指尖都在颤抖。这些人双手被铁链禁锢栓起,腰腹以下都浸没在冰凉刺骨的污水中,潮气上涌浸湿衣衫,不少人奄奄一息,脸上满是青紫浮肿。沈琢简直不敢想在这里呆了半个晚上的周锦言是不是也变成了这样,他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
脚步匆匆, 一直到某一间终于停了下来, “言言…”
周锦言长发没了玉冠束着, 披散至肩头, 面色潮红, 双手也被铁链禁锢着,细白的手腕被铁链磨得破了皮,泛着血丝,看起来很不好。他口中喃喃说着什么沈琢听不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步上前将周锦言抱在怀里。
一直走到了他身边沈琢才听清他在说什么,“青韵,我在这里。”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马上离开。”沈琢双目赤红,指尖颤抖着摸了摸他的头,他似乎被这冰凉刺骨的冷水冰出了高烧,整个人有些烫。“我们一会儿就能回到周府了,不要怕,不要怕……”
周锦言意识还很清晰,只是头有些昏沉,身上发冷,见到沈琢站在面前,眼眶也是湿润的,看着他的脸委屈道,“我好冷…”
“我知道,我知道。”沈琢心疼极了,心中对禹王的憎恶更深了些,“言言不要怕…”
内力震碎两条铁链,将周锦言抱在怀里。只是周锦言一直发抖,抖得很厉害,身上的流仙锦也是潮湿的,整个人还发着烧。
沈琢立即将干净的披风解了下来裹在他的身上,浑身上下只露出一个头顶。出了地牢,静影立即上前,“君主——”
“不许这样叫我。”沈琢冷喝一声,当着锦言的面叫自己君主,定会引起他的疑心。若是让言言知道自己竟然这般狠厉残忍,他一定会害怕地避开自己。
“沈公子。”静影顿了顿,明白他在想什么。只是这周锦言到底是个男人,就算知道了又会怎样?也该有些胆量清楚这个事实,难道一辈子都不让他知道?“前殿后殿都已经清理干净了,那些公子也随着各家的下人离开。”
“好,你做安排,我先回了。”沈琢脚步不停,根本不在意旁人的死活,只是紧紧搂着手中的宝贝。
周锦言此时自然是看不见的,桃符挂在他的腰带上泛着蓝光。他知道抱着他的人是谁,更往他的怀里缩了缩。感受到周锦言依赖的动作,沈琢也忍不住动了动手臂,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刚一回到周府周锦言的院子,明觉连忙迎了上来,卧室灯火通明,早早按照那人的通知准备好了沐浴的热水。看到沈琢将周锦言抱了回来,眼底多了些泪意,“主子,你说你去一趟碧落宫,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周锦言慢慢从黑袍中露出一个脑袋,昏昏沉沉得晃了晃脑袋,乖乖道,“明觉…”
“哎哎哎!奴才在这儿呢。”明觉小心地将周锦言扶到一旁的塌上,将身上的衣物小心地褪了去,匆匆帮他洗了个热水澡。本想着让沈琢留下来休息,谁知道他又出了门去。
等明觉将周锦言伺候好,扶着他躺在柔软的床上,大夫也被沈琢带了进来。见大夫仔细诊脉,明觉手中揪着小毛巾,面上难过,靠到沈琢身边,担忧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地参加宴会,病成这个样子回来。”
“这件事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明日再好好给你解释。”沈琢目光直直看着周锦言,见他难受地闭着眼睛,脸色也有些难看,“老爷收到消息了吗?”
“收到了,去碧落宫的人现在已经招了回来,幸好沈公子回来的及时。老爷已经备了大半的家产,准备去敲禹王府的门了。”明觉忧心忡忡,一夜之间竟然产生这样的变故,任谁都免不了心慌,“禹王殿下是故意为难公子吗?以后又该怎么办?我们周府与禹王对抗,哪里对付的了……”
“有办法的,不要担心。”沈琢沉声安慰道,见大夫已经诊完了脉,连忙上前仔细询问着。
明觉走到床前将周锦言的手放在被子里,感受到他身上滚烫的体温,心中恐慌更甚,直到听到大夫说不会有问题才放下心。
等好不容易送走了大夫,明觉守在周锦言床头,“沈公子身上还是湿的,赶紧去沐浴休息吧,这里我守着就好。”
沈琢低头看了看衣摆,这才想起自己进水牢时也沾湿了衣服。“好,我先去洗洗。”
明觉坐在床头守着,见周锦言微微蹙眉紧闭着双眼,面上烧的满是红潮,心中无声叹了口气。周府财势惊人,可是对上禹王,还是被攥在手心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禹王只是轻飘飘一句话,竟然就能将公子害成这样。若是以后被禹王盯上,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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