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姐?”白鹭觉得凤芷楼的语气有点不对,便静等着她的下文。
“你有不被人信任的时候吗?”芷楼继续问。
“有,有啊,很难受,飞渊曾经就不相信我,我哭了好久呢。”白鹭回答。
“他也一样,不相信我,我来找他,真的不是为了一己私利,只是为了凤家,可他连个再见面的机会都不给我,他一定是怕我这个废材七小姐缠上他,你说是不是?”
凤芷楼抬眸看着白鹭,宣泄着心里的积郁,这样说出来了,她的心就好受多了,可委屈的泪水还是不听话地滚落出来。
白鹭被芷楼眼眸中大颗的泪水吓坏了。
“七小姐,别这样,其实什么相信不相信的,没那么重要吗?你看看我,现在不是和飞渊很好吗?”
“没那么重要吗?”
白鹭的话提醒了凤芷楼,天地很大,人心很复杂,到底什么才是重要的,她真该好好想想。
凤芷楼吸了一下鼻子,转眸笑了出来,眼里第二颗泪水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除了那夜的关系是真的,剩下的都是假的,她会因为失去的一层膜,一点血,就有所期待吗?虽然他做得很决绝,可也是为了他正常的生活,自己又何必自欺欺人?
“也许不重要,是我在那个局里,迷了路。”
凤芷楼端起早餐,拿起糕点放在嘴里,却食难下咽,她的心里还堵着东西。
忘了他,凤芷楼,彻底忘记了一个叫作楚墨殇的男人,一切重新开始,也许武京会是另一个精彩的世界。
看到凤芷楼笑了,白鹭才松了口气,放下帘子离开了。
蓝色的篷车里,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清冷的目光微微远眺着,白鹭走了过来,低声汇报着。
“七小姐刚才哭了……”
他的额眉微微蹙起,在那段日子,她除了笑,就是滔滔不绝地讲凤家庄的趣事,唯一哭了一次,是在新婚之夜,他伤情加重,吐血倒地不起的时候,她好像孩子一样抱着他嚎啕大哭,那种依赖,他岂能忘记。
如今她又哭了,他自然也明白她哭泣的原因,他让她失望了。
此时,他除了保护她,暂时什么都给不了她,但他会努力争取,不辜负她的心,可他需要时间。
白鹭等了一下,不见主人回应,便慢慢退后,离开了篷车。
商队继续西行,白天相安无事,夜里的时候天气晴朗,月大如盘,许是那一夜大家都没睡好,这一夜商队鼾声如雷。
凤芷楼在篷车里颠簸了一天,也累了,她趴伏在床上,脸侧在枕上,嘟着嘴巴,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何时帘子被拉开,何时有人进来,她都浑然不觉。
他就坐在她的床边,俯眉沉思,一袭银白的衣裳垂落在红色的地面上,红白相接,格外分明。
她白皙修长的脖颈上,还挂着那枚凤形的玲珑玉佩,在她体温的温暖下,玉越发的剔透、晶莹。
真是个不同的女人,别人都将玉佩挂在裙上,她却非要将它贴在胸口,显然,他留下的东西,她视同珍宝,蓦然,他尴尬地移开了目光,深深地喘息着,她越是这样,他越觉得亏欠了她许多。
“坏蛋……”睡梦中,她挥了一下手臂,不晓得这两个字是说谁的。
“楚墨殇……我不喜欢你……你,你别臭美……”她的一条腿扬起,用力踢出,险些扫在了他的脸上,他急速躲过,狼狈地闪在了床幔之后。
这女人睡睡觉,又发了什么疯?
凤芷楼抹了一下嘴巴,猛然翻身坐了起来,呼呼地喘着,小脸因为生气,一阵阵发白。
睡梦中,她到了武京,见到了楚墨殇,可那个家伙竟然装不认识她,还问她叫什么名字,她气得肺都要炸了,就算不计他们之间发生的关系,怎么说,凤七小姐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啊,他怎么可以这样冷漠。
“我要是再想你,再念你,我就不姓凤!”
凤芷楼抬起了无名指,用力地拽着那枚戒指,一边拽,一边恼火地说。
“我不要你的东西,我扔了它。”
可拽了半天,也没拽下来,她泄气地坐在了床上,就算再赌气,也不能剁掉手指,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想到了脖子上的玉佩。
“我不要你的玉佩,这东西,等我到了武京,会有很多男人送我,我挂脖子,围手腕,缠脚踝,我挂得浑身都是,就是不要戴你的。”
她一把将玉佩拽下,掀起车帘就要扔出去,可手停在空中许久,就是不见玉佩飞出去,她眨巴了一下眼睛,想了想还是拿了回来,又重新挂在了脖子上。
“扔了可惜了,到了武京,我将它换钱,买炒饼吃。”
说完,她又躺了下来,将脸埋在枕头里继续睡了起来。
床幔后,白衣男人的脸变得铁青,眼眸眯成了一条缝隙,月光从篷车的帘子外照射进来,刚好显出了他俊朗骨感的五官,那不是楚墨殇还能是谁?
他知道她要去武京找他,放下手头所有繁忙事务,前来护送,可她竟然敢说到了武京会有很多男人送她玉佩?她是去找楚家救命,还是卖弄风骚去了?
不过有个事实不能回避,她很特别,不娇柔,不做作,每日活在真实的自我之中,她脸上洋溢的微笑,能让人在最失落的时候,重拾自信,一个乐观坚强的女子,自然会吸引更多男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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