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利用天勤他们的意思,玄家仙尊知道玄罗阁风雨飘摇,人心涣散,即使看出你们几家的异动,他也不会因小失大,更何况,有玄至作为玄家的底气,他也没必要动。”
“我能相信你么?”
“这个,我一般不会欺骗自己人。”
“自己人?”
“嗯。”
“我是你什么人?”
“算是,朋友吧?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以前没看出来,木着一张冷脸只知杀伐的你,还这般幽默。”
“幽默?”
“算上二部神界的浮光楚河,问情殿的仇鸠,古血殿的罗咒,谁有资格嫌弃你?”
“唔,不能这样说……”
“我知道,你素来看低自己,但面对朋友的时候,就无需如此了。”
“嗯,你说的,挺有道理的。”
“若你布局成功,玄罗仙域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也不知道。”
“那你为何布局?”
“只是想让自己人不会被邪帝传人四个字牵连,无论他们想过什么样的日子,起码能过得好一些,安稳些……”
“这就是你布局的唯一目的?”
“否则,我为何布局?”
“也是,凭你的修行、杀伐、智慧,只有别人牵连你,没你牵连别人的……对了,一直想对你说一声谢谢……”
“不用,应该是我说对不起,连累你被贬到仙泣崖。”
“你是认真的?若是的话,那我可能要跪在你面前,谢你几次救命之恩了,其他的不说,你化身罗怖,抽飞罗血,硬抗罗殇一击,足以让我行跪拜之……诶?那人仿佛要自爆……”
谈兴正浓的二人纷纷回首,就看到之前全身僵硬、嘴巴大张、双眸呆滞、魂飞天外的黑衣,身上气息突然开始急剧起伏。
而这,就是自爆的标志。
“奇怪,我没说要杀他,他为何要自爆?”
“一会儿是让屠宫封宫的邪天,一会儿是让他生出臣服之心的罗怖,夹在中间的他想自爆,这真的奇怪么?”
“能好好活着,为什么要死……”
“若从这点儿来看的话,确实奇……我们要躲么?”
“不用,吧?”
“为何?”
“启道前期的自爆,而已。”
当云淡风轻的而已二字落到黑衣耳朵里时,感觉被翻来覆去打脸、蹂躏、欺负、践踏而生出生无可恋之心的黑衣,瞬间崩溃……
咕咚!
双膝落地。
“哇……”
嚎啕大哭。
“要不要这样啊!”
“我下来是给你欺负的啊!”
“不就刚下来时说大话要灭了你么!”
“我错了行不行啊!”
“你有必要这样欺负我么!”
“你有必要还变成另外一个人欺负我么!”
“你杀了我吧!”
……
哭得跟孩子似的黑衣,让二人看得目瞪口呆。
“他下界时,说过要灭你?”天衣呆呆看向邪天。
邪天也呆呆回道:“本不想和他们起冲突,结果被大狼狗卖了,所以……”
“你不会真像他说的那样,是存心欺负他的吧?”
天衣非常清楚,邪天对要杀自己的人有多狠,故有此一问。
邪天无奈道:“没空啊……”
孰料这三字出口,那边黑衣的哭声更大了。
没空都把我蹂躏得想自爆了,你若有空呢!
最重要的是!
现在说这样的话,真的合适么!
本想说一句再哭就送你去见上官云衣,天衣却摇头道了句怪可怜的,邪天就摸着下巴琢磨了会儿,觉得阴差阳错之下,黑衣果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可怜,便改了言辞。
“再哭,我告诉红裙。”
哭声立止。
看着挂着泪憋住哭的黑衣,重新变成罗怖的邪天面无表情道:“前行三百单九丈,掘地十三丈,将那截残骨取出。”
黑衣掉头就走。
天衣见状莞尔。
“又一个玄至?”
邪天摇摇头,看着黑衣的背影思索道:“抗天宫是抗天宫,问情殿是问情殿,我不想和问情殿有牵扯。”
“我觉得,你想得太远了。”天衣语气有些凝重。
“怎么说?”
天衣沉吟良久,沙哑道:“能不去二部神界,就不要去。”
邪天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自来到上界,他整整蛰伏了近二十年,才算有了一些不被斩杀的底气。
在仙界的邪帝之路都如此难走,二部神界呢?
“你说得很对。”邪天点头赞同,笑道,“再说,我也不想上去。”
“但你,最终还是要上去。”天衣认真道,“除了万年前的黄二,此界再无人比你有资格飞升。”
“黄二?”邪天想起了刻在天道碑上的第十七个名字,“他很强么?”
天衣不答反问:“你如今什么修为?”
“不死仙大圆满。”邪天说出了自己的炼体修为。
天衣暗叹一口气,很有些震撼,但她说出的话,也震住了邪天。
“被擢升二部神界前不久,黄二才破入启道,但他一破入启道,就战平了涅初仙域的一头兽尊。”
邪天戾眸一缩:“兽尊?”
“嗯。”天衣沙哑道,“虽说只是窥源境一层的兽尊,但此等越境之可怕,比你陆仙大圆满杀启道一层只多不少。”
邪天闭上了戾眸,不多时睁开,震惊已不在。
见状,天衣又道:“黄二,单修。”
这下邪天真正地震惊了!
“单修?”
“对,他一生只修元胎。”天衣似乎在回忆什么,声音有些飘渺,“据说他曾解释过自己的名字,黄二,其中之一就是只修元胎……”
“第二呢?”
天衣摇头道:“没人知晓。”
“他姓名之意,”邪天皱眉道,“就是一生只干两件事?”
天衣颔首。
“一生只做两件事……”邪天唏嘘一叹,“如此专注,难怪他单修法途,就如此恐怖,我不如他。”
天衣哭笑不得,心头更觉下意识低估自己的邪天,很是可爱。
“黄二陆仙大圆满之时,可没你这般骄人的战绩啊……”
二人谈话的兴致,在黄二身上结束。
刚结束,天衣就感觉前方一阵惊人的气息爆发,随之而来的,是黑衣的惨叫。
“你让他去取的,是方才那气息之根?”
邪天摇头起身,身影消失前,丢下了一句话。
“放出那气息的荒兽早已陨落,黑衣去取的,也不过是此杀阵一角。”
天衣呆了呆,心中又是一疼。
“只是杀阵一角,便让黑衣惨叫,你替我抗住的杀伐,又有多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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