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因为特别寂静, 门打开的声音也被放大不少, 在解放之前都习惯将女人的闺阁称作为香闺也不是没有原因, 门刚打开还未踏入,一股扑鼻的香气就拢了过来, 整个一红楼都是这股味儿,闻久了骨头都酥掉了,只是这里要相对淡一些。
进去之后才发现这漱莲姑娘的房间和别的地方的房间不同。
他还没有去过妓院里其他姑娘的房间,但是青楼的规矩, 除非是已经在接客,否则所有的门都是大敞着的,方便客人随时进去。
里面的布呈设施固然有个人不同的心在,但大抵都离不开金银俗器,恨不得做得富丽堂皇些才好, 是有稍微简单点的也大抵离不开这种风格, 即便是刻意清纯保守,在进来的人眼里也不过是卖弄情趣,若是太当真反令人耻笑。
漱莲姑娘的房里,可谓简单到极致。
不是刻意卖弄,而是真的极简极净, 房间里空荡荡的, 好像屋主已经搬去了别地,剩下这么一个雪洞似的房间。
别处都摆放得满满荡荡的红枝木博古架上, 这儿什么都没有, 只是拿瓶子插了几枝遒劲的枯枝, 装模作样地摆在空荡荡的架子上,意外显出了几分好看。那架子后面还放了一盏纱做的屏风,分别绣着梅兰竹菊,半透半隐的布料后面隐约可见一道纤细至极的身影,行时衣料带风,飘飘然的样子若谪仙。
是故弄玄虚,还是真的貌美如仙,在她走出屏风那一刻时间都好像凝固住,陈飞鹰站了站,刚要动又注意到旁边站着的徐黎灵,反而压下嗓子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这一声问,却让她狠狠的蹙了蹙眉,几乎凝成实质性的杀意就要落下,屏风后的女子走出来轻声道:“静静。”
女孩迟疑了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生气的哼的声音,别过头去。
人对于自己名字的反应完全出自于本能,静静显然不是她的真名,不然不会有这个反应的时间,陈飞鹰不敢猛浪,估计刚才徐黎灵是把自己当成了对她不怀好意的登徒浪子,还对小姑娘下手,他十分知趣的往后走远坐到了待客的桌上,桌子上空荡荡的,什么果点都没有,漱莲姑娘捧着托盘走出来:“不好意思,我这儿是比别处要清减些。”
摆了茶水,态度依然不冷不热,也不叫人觉得冷淡。
她声音宛如黄莺啼,柔中又不失刚度,明明是客套和拒绝却反而让人生出一种诚惶诚恐对待的心思,他不由得坐正,和对方闲搭闲聊几句。徐黎灵曾经说过她们是从西藏萨兰卡里逃出来的,那么眼前的姑娘自然也就是她从未见过的姐姐。
而且令人想不通的是,徐黎灵在这儿呆了这么久,想必也知道一红楼是个什么地方,两个人签下的契约也不是死的,就算是死的,凭借徐黎灵的本事,带一个女人逃跑,根本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实在不知道为何两人非要待在这一红楼。
陈飞鹰笑道:“听说漱莲姑娘的琴声很好听。”
“所以你是来听我弹琴的了?”漱莲听了他这话,就要站起身去拿琴,又被他叫回坐下:“你有什么吩咐?”
“如若姑娘有想离去的意思,缺少什么请只管同我说,我愿意鼎力相助。”他态度谦和,并没有施舍的高高在上的语气,而是有商有量的,甚至也没有借机提出不轨要求。
漱莲语气显而易见地温和了不少:“之前说过这样话的人不少,个个都说把我纳回去之后会好好待我,大约他们以为这是什么了不得的恩情。”
陈飞鹰笑了声,自斟壶,喝了杯茶:“姑娘这的茶很清冽,姑娘这样的人,自然应该是自己想去哪就去哪里。”其他的女人在乱世中不好说,可是这姐妹两个算是腥风血雨中闯出来,焉能没点自保的本事。
漱莲平静道:“以为将我一个烟花女子娶回去当小妾已经是抗了祖宗的事情。不知我在这里待的好好的,不受人身束缚,凭什么要被他们带回去接受那些正房的唾弃?”
“漱莲姑娘说的有道理,可是这一红楼说到底不是什么好地方,在此久留,并不是长久之计。”
漱莲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可是如今身处乱世,哪里又是长久的呢,倒不如好好待在这里,有一日算一日。”
徐黎灵坐在地上的矮几上,托着腮,目光游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姐妹两个对自由竟是毫无兴趣,不过对她们来说,本来也就不存在什么束缚,他今天虽然是带目的而来,可是想必平日像她这样豪掷大笔钱只为见上一面,聊个天说句话的人恐怕根本就不在少数,钱财什么恐怕估计就没有放在眼里。
“出去?”徐黎灵开口了:“我们在这里呆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出去?”
她说话就像故意在呛声:“出去了之后干什么?眼下这个世道,要是被不怀好意的人看见估计又会被绑回来,到时候再卖一次,还是回到原来的地方,你说来回折腾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倒不如自己待在这里。”
虽然是歪理,但意外的有些道理。他不知道要在这里呆上多久,如果单单是以这个李府二少爷的身份,恐怕就是把自己所有的家私都掏出来,也未必能将两人安置的很好,她们两个都长得不错,在外面不管怎样都会引起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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