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身边来往再无其他人, 显然叫的就是他。
陈飞鹰打量着小厮, 他恭恭敬敬的垂首默立在一边, 身上穿着的布褂子料子普通,但做工还算精细, 比之刚才石桥上经过的一些平头百姓身上穿的还要好些,看样子,现在的身体算是大户人家出身。
片刻的打量过后,他收回目光, 对着人来人往的街口,轻斥道:“回去做什么?这地儿夜景尚好,急匆匆地催什么人。”
对方的鞋子上淌了不少泥水,头顶也汗湿湿的,恐怕是有大事非叫他回去不可。
可是刚才在水面观水中的男子, 像面相虽生得俊, 但十足刻薄刁钻,为人非善类,恐怕平日里对小厮丫鬟非打即骂,根本就不会和颜悦色,话一出口看对方神色, 陈飞鹰知道自己约莫是做对了, 那小厮战战兢兢,却无怀疑, 谨小慎微道:“老爷说家里来了贵客, 可叫少爷您快点回去, 不然就,不然就家法伺候——”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几乎都消了音,哆哆嗦嗦的样子倒是像看见了什么极可怕的事物似的,似乎生怕对方会突然暴起。
大约是这具身体曾经造下什么孽,把下人全都给唬住了,不然也不会如此作态。
陈飞鹰不动声色:“贵客,什么贵客?”
“这个小的真的不知,您……还是回去看看吧,要是耽误了时辰,小的吃挂落不打紧,关键是老爷,他……”
短短几句话,小厮已经汗涔涔的,打死也不敢再继续往下说。眼看眼下也再问不出其他什么事情,陈飞鹰只得收声敛势,故作不耐烦的样子道:“还不快点开路。”
小厮急慌慌地走了起来,夜晚这路上走的人也多,把桥面上挤得严严实实,他一转身,倒是恶声恶气起来,不知从哪里寻了根木棒随意去侍弄人:“快让开,快让开!不让开,摔倒了我可不负责!”
嚣张狂妄的样子倒是一点也没有刚才的怯懦,到是个欺软怕硬的,瞧这模样只怕平时也没少干过欺男霸女的坏事。
今夜虽有船,但更多的却是满河的河灯,在水面上漂起沉浮,从前的书上倒是读过秦淮河的夜,此景此情小意江南,倒是和书里文章说的有几分相似,再加上地方人的口音,还有那几个显眼的广告牌倒也能判断出此时身处何地。
虽然不喜欢这小厮的嚣张作态,可是现在却只是暂居于这具身体,却没有继承他的记忆,只能让他在前头带路,见他做事越来越张狂,皱了皱眉,刚要出声呵斥,不妨已经撞倒了过桥的一个小姑娘。
“都说了要让路,你耳朵聋了没听着呀?”小厮不耐烦,可还没说上两声就忽然咬到了舌头,痛得哎哟哎哟的。
陈飞鹰心里一动,去看那小姑娘,对方上下都裹在了青色的布衫子底下,脸上还围了块面巾,只露出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分明还是个孩童。可惜对方身姿快异非常,身量又极小,只是一眨眼就钻进了人海中消失不见,帽子底下掩盖的那一头长长的秀发倒是意外的引人瞩目。
“少爷少爷,您请着。”那小厮捂着腮帮子转过头,又是一脸诚惶诚恐的神色:“小心点,千万别被这帮子平民给磕着了。”
“要你多嘴。”他淡淡的一句,已经让人白了脸色,两旁的路人见他气势不同,又见那小厮猖狂便也往边上走怕触其锋芒。
小厮莫名其妙的就磕了口腔子里的肉,如果是人为,那这睚眦必较的性子倒是和徐黎灵有几分相似。不过对方言行无状,本来就该受点教训,现在这情况渺渺人海,无迹无踪,一念之差没来得及如今也不好再追上去。
只是刚才看到的那双眼睛干净清澈,和平日里见到的那双死气沉沉的眼倒是截然不同。
心里一头想着,又同那小厮继续穿过了条条大街,他也借着机会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景致,这地方似乎是交界之际,能看见接触新事物的影子,小轿车,电灯泡,还有放着的收音机,又处处都是旧传统旧文化的痕迹。
两人速度不慢,很快就走到了一处府衙前,朱楼青砖,气宇轩昂,门口两只蹲着的大石狮子虎虎生威,一看雕工神采,还有那眉目间的神气便知非后世那些流水线的作品能与之比拟,恐怕还是名家之作。
门边上挂着大大的“李府”两个字,壁上用的青砖倒像是官料,恐怕背景还不小,非有钱就有权。
“少爷,您看您就……”带着陈飞鹰穿了三进堂,小厮心头微有些疑惑,这少爷一路上一声不吭,虽然没发脾气,身上的气息却比平时更吓人了些,他也不是天生欠揍的命,于是便堆了满脸笑意,生怕触了大少爷的霉头。
前头的丫鬟们个个皆敛声屏气的,见了人来也只是微微屈膝,福一福身,没待人开口,已经自有人主动迎了上来,是个模样妖妖调调的女子,陈飞鹰冷眼看着她并未开口,对方倒是先防不住,先出了声。
“哟,二少爷可就回来了,老爷□□你,正在偏厅里开了饭……”
那女子似乎和这具身体有几分熟络,但估计关系也只不过尔尔,因为她看过来的眼神里,同样有几分惧怕。
这倒给他带来了几分便利,倒不必为了身份假装和人虚以委蛇,陈飞鹰冷冷道:“贵客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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