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之后的气氛有点尴尬。
大约是因为冷, 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电视还是那种老式的,只能接收到几个频道, 最后也不知道遥控器怎么调的, 屏幕花花一闪,电视里开始放裸*模走秀,怎么调都调不开。
啪啦一声,徐黎灵把电视机给关了, 脸色红红的转头,旅馆里没无线信号也不好, 看电视算是唯一的高级消遣和娱乐, 陈飞鹰正在看从桌上拿下来的《故事会》,一眼也没有看这边。她讪讪地回过头去, 眼中闪过一丝幽暗的怨毒。
旅馆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热水供不上也就算了,到了晚上七八点的时候电也忽然断了,乡下的晚上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任何照明视野就很不清晰,只能听见不远处池塘里的蛙鸣声,还能时不时听见从后头传过来的搓麻声。
“清一色……胡了胡了!给钱——”麻将一推, 有人大声拍着桌子。
又响起唢呐的哀鸣, 高昂且悲伤。
陈飞鹰管服务员要了根蜡烛, 点在房间里, 漆黑的房间顿时亮堂了起来。他的夜视镜此刻并没有装在眼睛里, 并不是属于身体的部分,再方便也不能时时刻刻都镶在眼球上,火光簇簇跳动着,光芒微弱,在墙上映出张牙舞爪的影子,随时都有可能被从窗外吹进来的微风给吹灭。
徐黎灵下了床走近,坐在那火光前,橙红色的光让一向苍白的脸色看上去好了不少,暖融融的色调也温和了整个人身上冷漠的气息,也更加脆弱似的。
黑暗能让人感觉到无以复加的恐惧,也给人裹上安全的外衣。
很适合谈心的夜晚,整个村庄都没了电,一切都更接近人类原始生存的状态,在没有能够供电的夜晚,很久以前的人们就靠早睡来打发漫长的时光。
不过这个睡却有很多意思,孤男寡女独处的时候显然更适合带点粉色意义的词汇。
“陈飞鹰。”徐黎灵将垂落到脸庞的发丝挽到耳后,露出精致小巧的脸,低着头看火苗:“好无聊啊,说点儿什么吧。”
太安静了,连外头麻将的碰撞都息了声,连哀乐都不放了,好像整个世界就剩下眼前这一方圆。
重归的寂寥让人窒息。
“可以,不过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刚才不是在看书吗,书里都讲了些什么?”
陈飞鹰扬了扬桌上的故事会:“你说这个,我只看了一点。不过故事——说的是一个人附身到其他人身上诱惑书生,不过是些老生常谈的怪诞故事罢了。”
“哦。”女人神色未变,陈飞鹰放下手里的书,扬唇道:“是想找我聊天么。”
徐黎灵嗫嚅道:“我们在一起也算相处这么久了,可是我都不了解你。”
“了解?”陈飞鹰的眼睛里窜动着火光:“你认为什么样的程度才能算得上了解?有的时候人相处一辈子,也未必能说得上了解。”
这话就算是不太明显的拒绝了。徐黎灵的眼神灰暗了下去,火光在她脸上摇曳不停,映出的影子在背后的墙上如烟雾般慢慢四溢,像蜘蛛张开了它的网,不引人注意的悄悄向整个房间呈放射状延伸,黑乎乎的一团影子中甚至长出了两个恶魔似的角。
陈飞鹰垂下眼睛,仿若无觉:“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因为。”她轻轻柔柔的道:“我想了解你。”
陈飞鹰徐徐道:“不是我不愿意说,而是没有东西好说,我从有记忆的时候就在香港生活,家里四口人,一父一母,还有一个弟弟,差不多在高中毕业之后就直接参加了工作。乏善可陈,人生几乎一片空白,我也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
又转而一笑:“你说你想了解我,那么公平起见,我也想听听你说说自己的事情。”
背后的影子偃旗息鼓,似乎陷入了潜伏中,徐黎灵的手微动,差点不小心将蜡烛倾翻,脸上则努力控制住不露出那么慌乱的神色,很快又平静下来。
“我记得我从前跟你说过,我,”她支吾了几下,极快的镇定下来,侃侃道:“因为我触犯了禁忌,怕被长老责罚,就只能私逃出去,后来就到了这儿,隐姓埋名的生活,生怕被别人发现,活得跟丧家之犬似的……”察觉到自己说的太过又下意识用手掩住嘴。陈飞鹰静静的看着她,像是很认真的在倾听,这种态度十分让人受用。
于是下意识的,徐黎灵就说出了更多消息。
没错——是消息。
人只有在叙述关于自己的事情时才能称之作回忆过去,对于和自己无关的人的事情,则是带有淡淡审视意味和主观意识的描述形容。在自述曾经经历的时候人会下意识的美化过往,谦虚的人或许会自嘲,但却绝对不会这样毫无情绪。
想来应该就是车子开到断崖口的时候那阵迷雾搞的鬼,徐黎灵下了车——人应该是在那个时候就被调换了,上车的那个徐黎灵,已经不是之前下车的那个了。并且排除掉被附身的可能,她身体永远都是冰冷的,而这具身体的温度却贴近于人,哪怕大体相似,却无法做到细节的一模一样。
但一开始他确实没有怀疑对方的真实身份,直到察觉到徐黎灵的性格,对方永远是一副怡气指使的态度,并且也从来不会对他用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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