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平羞于启齿。
苍白的脸透着几分异样的红, 看上去十分的病态, 但也比之前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看上去好许多。
见儿子这副样子王素英又开始心疼,但看在刚才的事情上, 又不敢对陈飞鹰怒目相对, 而且刘金平这情况显然还没稳定,也不能把人得罪狠了:“大师啊,您看我儿子这病到底该怎么治?”
“我不是大师。”陈飞鹰无奈道:“我是警察。”
“警察也行。只要能治好我儿子的病,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王素英抹干干的眼眶, 这些天已经流了太多眼泪,都流不出泪来了。
陈飞鹰往床上望了眼, 那个瘦瘦小小的男人, 整个蜷缩在床的一角,一副畏缩又慌张的模样, 还是显得很抵触, 可是眼下却明显看得出这抵触是大部分装出来的。他收回目光道:“恐怕有些事情只有刘金平他自己知道,这病治不治得好,那就要看他自己配不配合了。”
想要活下去的话,刘金平不得不配合,他最后还是叫开了王素英,一个人无论再怎么流氓, 在自己的亲生母亲面前, 但凡还有点羞耻心, 就不得不有所保留。
“你想知道什么?”刘金平还是靠在床板上, 身体使不上力气来, 眼眶下面一圈青影,很显然的纵欲过度之后的表现:“你是警察,你得想办法让我活下去。”
陈飞鹰:“我尽力。”
围绕在刘金平身边的红色鬼影早已淡去,夜间的寒意助长了阴气,在被人遗忘的角落里慢慢滋生,医院本来就被人赋予了种种灵异的色彩,如果生意味着天堂,死意味着地狱,那么同时拥有着死与生则意味着既是天堂也是地狱,每天都有新的婴儿在这里出生,每天都有久病沉疴的病人在这里闭上眼睛,生死之气斑驳混杂,正在空气里缓缓游走。
在以前是完全看不见这些东西的。刘金平缩了缩肩膀,样子很是谨小慎微:“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倒是要问你,你那天看到了什么。”
他的手伸进口袋里按开录音笔,点点头道:“说说你前几天在公交车上看到的事情,尽量说详细一点。”
“我那天,那天大概是差不多晚上11点的时候,林子说去看看那辆公交车,都好些日子了,一直都停在那烂窝坑里都没人去领,就想着是不是没人要那车子,或者是走私来的扔那儿不敢使了,林子就提,反正那车也没人要了,不如我们自己上去把车开走。”
平时缺德事儿也没少干,想着能靠这个坑到一笔钱也就跟着去做了,专挑了个夜深人静没人注意的时候。
公交车在的地方是烂泥坑,大道离那里还有好远的路呢,很少有人经过,也不知道开车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把车开到那个烂的发霉的地方,正常人都开不进去。
为了不闹出太大动静,去的人并不多,就平时相熟的三个,还牵了条放哨的大黑狗过去。
郊区的夜,不比城里灯红酒绿,璀璨光华,没有星星的晚上,天一黑伸手就不见了五指,就连吹过来的风都是黑的,带着泥土腥湿的味道让眼睛贼拉难受,手电筒的光也像被这夜色吸收殆尽了似的,直直的一束也只能照到前方不远,点点的灯光落在绿的发黑的草上,也照得人心里发颤,尽管心里隐隐觉得前面是险滩难境,可是到底财字当头,想着能干笔大的,就一脚踩进了泥坑里。
这烂泥坑最奇怪的是就是哪怕不是雨天,里面的泥土也是稀稀软软的,大晴天温度高点的时候稍微好走那么点。走着走着就觉得这路特别的崎岖蜿蜒,似乎怎么着都走不到那公交车边,带来的大黑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趴在地上死活不肯走了,喉咙口里还发出低低的呜声,眼睛瞪得贼大,一副尖锐的犬齿全露了出来,背脊的毛都炸起,如临大敌。
“这狗咋不走了?”刘金平拖着狗走了好几步,这平时特别听话说一不二的大黑狗,四肢紧紧抓着地,死拼活都不肯向前一步。
林子:“都说狗能看到邪性的东西,你说该不会是撞着什么了吧?”
钱是要紧,但命更要紧,听这么一说,刘金平就有些犹豫,可是眼看着都快走到公交车边了,放着这么大口的肥肉不咬心里总觉得特别难受。纠结再三,刚转过身,手里的牵绳一松大黑狗溜的跑远了,那样子活像身后有恶鬼在追。
原本就不太坚定的心眼下更是动摇的厉害,刘金平刚打算走,可身体忽然又不受控制的慢慢转过身,一步一步的朝公交车那里走去。
说来也奇怪,之前明明看着不远,可是怎么走都走不到的地方,可是脚下七拐八拐的,居然直直的朝那边走。
“你说你的身体不受控制。”陈飞鹰皱眉道:“还有走,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走的吗?”
“我还有些印象,可我现在没什么力气没办法下床再重演一次,不过大概的走法就是……再往上走,再往下一步,再往左……然后又向上走……”刘金平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在白色的床单上以手代脚,慢慢的画出了行走路线,还不时的咳嗽一两声。
陈飞鹰看着他画的线,脚上一比划,很快就认出了,这是罡步。也叫禹步或步斗,实际上就是用脚走一遍洛数,这步法只要走对了,一般就可破鬼打墙。罡步是道术初学者必学,这深山野地里的,刘金平不过一介普通村痞无赖,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灵气,身上也毫无术法根基,平白无故的,又怎么会突然走着罡步破了鬼打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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