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批评责骂的声音都是指向南平知府刘生的,可渐渐的就有人开始转移阵地了。
“我听说刘生就是小门小户出生的读书人,没有什么背景,这些年他能够一路升迁做到知府,不容易呀……”
“确实,在地方上为官升迁速度还能够如此之快,难道他治理地方颇有政绩?本官对于地方官知之甚少,还请张大人解惑……”
“据我所知刘生在治理地方上并没有什么突出的政绩,吏部年考也只是中等天上的水平,呵呵,能够升到正四品……不容易呀……”
“凭他自己的本事恐怕做不了四品官,难道……是走了谁的门路?”
“你们恐怕不知道刘生是谁的门下吧?本官听说他与驸马都尉欧阳伦关系不错……”
在一片纷纷攘攘的低声议论中,整个朝堂上的风气立刻就变了。
有人在背后议论,自然也有人敢于直接发声!
所以一位御史出列道,“诸位大人,既然锦衣卫查明了南平知府刘生私铸大明银币一案,那不知道有没有查明他有没有挡雨,背后有何主谋?
单凭一个知府,一个名不见经传,没有多少威望的知府,他如何能让富户壕绅那么多人输送银子用以私铸?
如何能够将那么多人笼络到本案当中,没有权贵人物为他们遮风挡雨,那么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无根之萍!
稍微走路风声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难道他们失心疯了不成?!所以本官以为,此案应当严查!一定找出背后主使之人!”
人群里有位官员道:“刘御史,那你觉得谁是主使之人?”
面对这样挖坑让自己跳的话,这位刘御史却丝毫不以为意,
咬紧牙关,义愤填膺地说道:“谁都知道刘生与驸马都尉欧阳伦关系亲厚,在官职的升迁上也多得庇护,若说欧阳伦与此案无关,如何说得过去!如何叫人信服?!”
刑部尚书杨靖听闻此话,眉头不由得一皱,道:“刘大人,你怀疑欧阳伦,可有什么凭证?”
“凭证?”
刘御史一跺脚,看着杨靖怒其不争的道:“杨部堂,查询案件找出真凭实据那是你们刑部的职责,本官是御史,只管风闻奏事!”
面对他的咄咄逼人,杨靖道:“若无真凭实据,就擅自指责皇亲国戚,孰为不智,还请刘大人慎言!”
“杨部堂!”
此时工部给事中站出来说道:“现在有传言说驸马都尉欧阳伦已经被锦衣卫关到了北镇抚司中,这还有什么可说的?还不能证明他是本案主谋吗!”
此话一出,朝堂上顿时一片安静!
在今日上朝的时候,众人并没有看到欧阳伦,尤其是刘生就锦衣卫捉拿,作为上线的欧阳伦却没有露面,这本身引人猜测。
所以朝臣们也在猜测他的去向,可没有想到,他竟然被关到了北镇抚司的诏狱!
欧阳伦可是皇亲国戚呀!
谁能关他?谁敢关他?
若非陛下下旨,锦衣卫就算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擅自逮捕皇亲国戚,要知道那可是死罪!
触之则死!
蓝玉黑着脸,盯着那位给事中道:“红口白牙就敢在这里胡说八道,妄议皇亲国戚是个什么罪名,你知道吗!”
这位给事中对蓝玉拱了拱手,道:“大将军,若非下官亲眼所见,如何敢说,那天锦衣卫捉拿欧阳伦,不巧正被下官看到,本官所说的但有一句假话,任凭处置!”
碰巧看到?
众人当然不相信这样的理由,可是却没人再质疑他的话。
蓝玉皱起了眉头,话说到这个份上,基本已经可以断定欧阳伦确实在诏狱!
文官的德性他太知道了,没有把握是不敢这么肯定的,因为那可是要担责的!
所以朝堂上又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一片静谧当中,通政司蹇义的声音响起:“工部给事中侯大人说的不错,驸马都尉欧阳伦确实是私铸银币案的主谋,
各项证据都已经查明清楚,没有分毫冤枉,陛下也已经命令锦衣卫将之捉拿,此时正关押在诏狱之中!”
蹇义是什么人?他虽然不是通政司的最高官职,但是整个通政司都是他管着的。
这就如同吏部,齐泰虽然不是尚书,可他却以侍郎的身份统领整个吏部!
而通政司,是服务于皇帝个人的机构,消息最是灵通,是陛下意志的代表。
所以蹇义的话就代表了此事板上钉钉!绝对不会有偏差!
听到这话的某些人,就像是闻到鲜血味道的鲨鱼,立刻神情亢奋,要追踪咬住!
一些人的眼睛也明亮了起来,这话……是坐实了欧阳伦的罪名!
所以刘御史高声道:“欧阳伦身为皇亲国戚,却如此罔顾朝廷律法,罔顾银币之与国际民生之重要,
为了一己私欲行者不法之事,扰乱币制,臣请按照大明律法处置欧阳伦,绝不姑息!”
“不错!”
那位侯姓给事中也道:“欧阳伦做下如此奸恶大事,上愧对于陛下隆恩,辜负太上皇之看重,忠心荡然无存,孝道也不敢恭维……下愧对黎明百姓……
如果不严惩此人,实在说不过去,微臣以为应当严惩不怠,若不将欧阳伦赐死,天威何在……”
“住口!”
蹇义不等他说完就大喊一声,声音回荡在大殿当中,蒋所有人的心神都转了过来。
蹇义死死的盯着他道:“尔等口口声声大明律,口口声声太上皇和陛下,欧阳伦固然有罪,可这是你们该议论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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