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静之站在树荫底下百无聊赖,踢着石子,一回头看见小鱼儿在后面几步站着。
那时候的傅静之从来不肯受半点委屈,骄纵高傲,撇过脸不去理他。
后来是小鱼儿过来叫她:“小小姐。”
她冷哼一声,更不搭理他。
小鱼儿那一次等了许久,才又说:“傅静之。”
傅静之还不理他,小鱼儿说:“静之。”
从前要他叫她名字,他不肯,人前人后都不肯,此刻终于叫了,可她又不稀罕了,她要他去跟她上学他怎么不去呢?
等了半天,等到李慕南都出来了。
小鱼儿站在一边,看见李慕南,略太高了下巴,没说任何一句话。
傅静之本来是笃定不理他,跟李慕南一路回家,然而那天夕阳西下,她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小鱼儿站在夕阳里,一动没动,静默的看着她。
她心一下子就软了。
当天晚上吃过晚饭,绕着弯子去马厩找小鱼儿。
小鱼儿给马喂夜草,看见她也只当没看见一样,抱着一大捆草去给马槽添料。
傅静之气的跺脚:“你知道多少人想去我家里的私学还去不了,让你去你又不去,你这样不理我,以后我也不理你了。”
说着转身就走。
可是走了没两步,她又绕了回来。
小鱼儿添完了一人高的草料,回过头,就正看见她站在马厩门口。
大概是她那天衣服太好看,是她母亲托人从省城弄回来的料子,上面绣了鱼戏荷花,又细又柔又滑的料子。
所以他就看呆了,站在原地又不会动了。
那时候的傅静之从来都明快,一切都直来直往,堵着马厩的门口跟小鱼儿说:“白天我不理你是我的错,可我是真生气,你不是真打算永远都不理我吧?”
那时候的小鱼儿面上都是认真,问她:“我要是真打算永远都不理你了呢?”
傅静之脱口而出:“那我就来堵着你,总不能真跟你一刀两断吧!”
那时候小鱼儿说:“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小姐,怎么这样厚脸皮。”
傅静之心里不舒坦,转身就走,小鱼儿追过来:“是我错了,我认错。”
那一天,小鱼儿答应在人后叫她傅静之,在人前一概还是叫小小姐。
后来的时候,小鱼儿跟她说,人都要骄傲,哪有人当真自己委屈都要去哄着别人的。
傅静之却是说:“你觉得骄傲重要,我却觉得骄傲没你重要,两个选一个,我选了你而已啊。”
那一天满天星光。
那一天她抬头看星空,而小鱼儿看着面前定了许久,等小鱼儿也抬起头,小鱼儿叫她:“静之。”
她看着小鱼儿。
小鱼儿却是又说:“静之……”
他眼睛里也都是星光,似有话说,却最终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那时候年少,只觉得这个童年玩伴怎么这样不痛快,有什么不能直说出来。
后来过了许多年经历许多事,再想到这一幕才知道,有些话说不出,千言万语最后也都只能化作一个人的名字。
低低叫她一声,心里希望她能珍重就是极好的了。
只是有些人后来连珍重都没了。
……
然而梦境自然是会醒的,一切都不会停在原地,谁管你经历的是喜还是泪,时间都向前走,直到走完你这一生。
耳边模模糊糊是人叫她“静之”。
她名字是傅静之,字昭若,亲近的人如外公母亲,都是叫她静之。
李慕南例外,李慕南觉得总要叫个更亲昵的名字。
叫她“昭若”其实算是亲昵,可她这字太过端正,叫一个小女孩这名字不太适合,所以李慕南从小叫她“若若”。
她对这些并不太在意,总归都是一个她,分门别类也并不需要。
然而这样想着,口里却说不出,手上一凉,继而是额头凉。
后来这凉意就在身边,她不由得就贴上去一点。
耳边小鱼儿叫她:“静之?”
傅静之迷迷糊糊答他:“我听见了,可是你扔下我的,是你扔下的我。”
对面一瞬间的静。
是的,是小鱼儿扔下的她。
那时候都是孩童,小鱼儿长她许多岁,她问过是多少岁,小鱼儿说是三岁吧,她觉得小鱼儿怎么三岁就高她这样多。
小孩子的世界里,未来所有人都还在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那时候时间过的都极慢,坐在墙头上看夕阳西下,看远处的远山,都会有一种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为什么一天这样漫长的错觉。
虽然不知道长大之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可是总是怀着期待。
然而小鱼儿开始是跟她生气,她也不明就里,她去好好跟他说他也不听。
那一次真是生气,傅静之第一次知道小鱼儿从前说的人要骄傲是什么意思。
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在骄傲和对方之间选择出来,有时候你放下骄傲,对方也一样不理会你。
你不骄傲,连你放下都显得太过轻飘飘,没人拿你当一回事。
可是小鱼儿不见了,李慕南在江边找到小鱼儿的鞋子,大概是凫水然后就再没有然后。
所有在江边长大的人都知道这样一个道理,年年岁岁,总有人不管水性多好都一样,总有人不断的淹死在江水中。
传说中这是水鬼捉人,被盯上的人就逃不掉。
她当真是把他放在心上,在一个孩子眼里,他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伙伴,不需要有什么骄傲的那一种。
可是他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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