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这样的流民骨子里就是坏的,可我觉得他不一样,他那时候跟我到处疯玩,我要上树,他就替我搭梯子,我要下河,他先下了替我试水。”傅静之柔声。
过去的许多事情,回忆起来总会带着柔和的色彩。
傅静之也惊诧自己竟然会记得这样清楚。
十几年过去,她却还记得这位童年的伙伴。
也许面目没有那样清晰,可许多事就在脑海里。
曾经一起疯魔过的人,没有那么容易忘。
甚至在往后的岁月里,她再也没有见过一个人能这样迁就她到这种地步。
就好像她全是对的。
可明明夫子经常拿她出来当反面典型。
可在小鱼儿心里,就觉得她都是对的。
“他以前跟我就坐在这里,看外面的景色,躲着外面的人,我其实跟他一样,不喜欢见人,可是家里教导总要知书达理,又是这样大宗族,人情难免。”傅静之回忆起过去,语气怅然。
少年时候,常因为家里规矩太多亲戚太多而觉得厌烦,总希望找个地方躲着避着。
到了如今的年纪,倒是会怀念起当年的无忧无虑。
当年年幼,做错什么事总能被原谅。
而现在的自己,早就习惯不做错任何事,因为错不起,因为要替别人负责。
也再没有人会陪她上树下河。
“你是说谭兰之以为我是他,是你找来假扮上官睿的,所以我和他很像?”上官睿意有所指。
傅静之深吸一口气:“上官少天生贵胄,自然不是他可以比的,他就是很普通的一个人,但是很聪明,谭兰之不曾出去看过外面世界,大概觉得皮肤白些就算是像了。”
上官睿问一句:“你怎么就笃定,他不会是我?”
许多事都已经在了口边。
只差这样一点。
她若是往前半步,他就说了。
傅静之却看着远处的夕阳和暮色,轻声说:“因为,他死了。”
上官睿一下子有些吃惊,脱口而出:“死了?”
傅静之看着夕阳发笑,眼眶里却又有些湿漉漉的光亮:“世道不好,谁死了都不稀奇,他本来就无父无母流落过来,我以为我能护着他些,可他还是死了。”
上官睿低声问:“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傅静之说话刻意说的极轻松似的:“他没有家人,我去河边找,找了三天,后来又沿着河找,想着找到尸体也好,我外公替我悬赏去找,找了三个月,一点音信都没了。”
然而上官睿当时离开,不过是因为上官霖手下的人找了过来,他匆匆当夜就走。
从头至尾也跟河水没什么关系。
也不知道傅静之为什么要去河边找他,听着好像是坠河溺死了一般。
然而一封信也没留下,却的确是他的错。
当时时间紧急,白日里他因为一些事跟傅静之有些别扭,当时一怒就直接走了。
到后来想要再联系,可那几年上官霖势力发展愈发的大,他在家里日夜小心都还怕被叶千蓉抓到把柄。
时间越是过去,就越是不知道如何再见故人。
这片心一直都在。
可又总觉得自己无关紧要。
傅静之依旧是快乐,自己脆弱无依。
他后来跟江城来的人打听过傅静之的消息,假装不经意的提起,每每听到的消息,却都还是跟李慕南有关。
到后来傅静之为李慕南长跪在祠堂,闹的天下当作笑闻。
他白日里知道的时候,也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似乎一切本该如此。
并不意外。
她一如既往敢爱敢恨,又把规矩当作废纸践踏,要做什么一心向前。
可是等回了办公室里,莫名的跟自己的下属发了通大脾气,气到后来竟然砸了办公室里的东西,电话机都摔掉了。
他的下属吓的厉害,当时只道是上官家的少爷到底还是少爷脾气,以后还是要小心行事。
可撵走了人,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一坐就是一下午。
这一下午,心绪烦乱。
他心口发闷,解开了衬衣最领口的扣子,用力撕开了喘气,却还是发闷。
时间,对于有些人来说,是良药,是能忘记一切爱恨情仇。
可对于有的人来说,是陈酿,时间越久,越是香醇,再回忆起来,竟然就成了忘不掉的滋味。
傅静之是什么时候起,成了他忘不掉的滋味?
傅静之是什么时候起,竟然占据了他这样重的心脏。
明明,当年不过是个小叫花子,连名字是随口叫做小鱼儿。
明明在当年那个流民眼里,一个傅静之自然是高高在上,自然是占据了生命的大半。
可如今这个上官家的二少,手中掌兵,在外打仗,在内跟叶家周旋装傻。
这样的人,大半的心脏竟然还是一个傅静之?
这样的人,这样想要一个傅静之,却从来都知道自己得不到。
从配不上,到不可能。
这两个距离,竟然说不清哪一个更远一点。
后来他叫来了马副官,叮嘱马副官去江城,做些事情送了傅静之走。
马副官当时惊讶的面孔,活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机密。
后来马副官偷拍了照片寄回来。
时隔这样久,他又一次见到傅静之,就在这张小小的照片里。
眉眼自然是大不一样,从前的小女孩如今亭亭玉立,虽然还有青涩的气质,可却是个窈窕动人的女孩子了。
照片上的傅静之看着李慕南微笑。
笑容那样柔和。
就像曾经的傅静之冲着他笑的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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