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着远处的家,一切就像是曾经的一个简单的下午,阳光微烈,年少的她手里拿着鞋低头看着地面,小心翼翼的光脚回家的路。
这时光太真切,真切的她会想去看前面的小岔路会不会有一个少年李慕南在那里等着她。
她这样走着,正想事情,却看见上官睿直往一边的水井过去。
他过去,好像轻车熟路一般。
傅静之也过去,熟悉的井绳,熟悉的轱辘。
她看着上官睿从井边放桶下去,熟稔的拿绳子晃动打水,等水桶满了再用轱辘拽上来。
竟然他连这个都会。
“以前流落在外,吃过一些苦,打水当然是会的。”上官睿说的很轻易,可是其中艰辛只字不提。
傅静之说:“旁边那个池塘,我小时候常在这里玩,水不深,我常常踩了泥巴,再过来洗脚。”
上官睿拎了水桶上来,却把水桶放在井沿上,自己过去池塘,伸手拽了一支荷叶过来,采下来,过来递给傅静之。
傅静之接过,在旁边石阶坐下,把荷叶盖在自己脸上。
小时候常常这样打着荷叶就到处走。
荷叶上面细细密密的小绒毛轻轻的戳在脸上。
等到觉得脚上一凉,拿下荷叶,就看见上官睿已经拿了水桶过来给她脚上泼了水。
她正要道谢,上官睿已经蹲下,手握着她的脚面,替她清洗。
这不是第一次,曾经在大帅府里,她光着脚出去看叶千蓉的那一次,他拉她回房间,就替她洗过一次。
可是那次是在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而这里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上官睿就这样蹲下来,这样自然而然的替她清洗。
他将一切做的自然而然,好像一切本就应该是这样,好无芥蒂。
傅静之躲开一点,跟他说:“我自己来吧。”
上官睿却是拉着她的脚腕,重新她的脚过来,抬头看她一眼,说:“又不是第一次。”
傅静之当然知道不是第一次,可是这里毕竟是外面。
“我不习惯这样。”傅静之又让开。
上官睿手上一空,也不勉强,顺势起来过去拿水桶:“再冲一下就洗好了。”
上官睿拿水桶浇在自己脚上,也浇在傅静之的脚上。
又跟傅静之两个人一起并肩坐在石阶上面,幼稚的如同两个孩子,双脚悬空的晾着等脚干。
井水冰凉,这样的凉意才能让傅静之清醒一点,觉出这不是过去,这是现在。
现在面前的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十七岁的傅静之,在民国十二年的盛夏,在江城等到一个年轻的男子,他发誓要把傅静之捧在心尖,他替傅静之洗脚,他跟傅静之一起坐在阳光下的微风里。
上官睿把刚刚傅静之放在一边的荷叶拿起来,双手反撑在石阶上将身子整个向后仰着,把荷叶盖在脸上。
傅静之看着他。
他不是一个拘泥于衣着打扮的人,明明是特意庄重一点来的江城,此刻衣袖也卷在半空,裤子也卷在半空。
然而身形极其漂亮,看起来甚至有些单薄,可她知道那些衣服下肌肉线条是什么样的紧绷,他每日打拳是有多自制。
这样的一个上官睿,就算一开始并不是心甘情愿,可是到了如今,她自己也认同他不曾真的亏欠她。
就算是他把她卷入了他的世界,那个世界里面有许多尔虞我诈,许多阴谋算计,甚至不知道在哪一步就会丢了性命……
可是他很拼力的保护她。
就算真心如同琉璃易碎,可在这一刻,应当是真的喜欢她。
一切又可能跟相遇的时间相关。
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子,喜欢上一个女孩,就算是笨拙也要留下对方在身边,爱的莽撞,情绪剧烈的变化,总是不得其法,可是却是真的喜欢。
就如同她在青葱岁月里遇到过的李慕南那样,她不是也如同中了蛊,昏了头,不管不顾,执迷不悟。
那时候为了感情,可以割舍掉全部,觉得全世界都不理解自己,全世界都跟自己为逆。
她此刻如此淡然,全是因为她只是在一个十七岁的皮囊里,这具皮囊里的灵魂已经37岁。
37岁的自己,千帆过尽,什么都看在眼里,经历过爱情,经历过痛苦,流离失所过,锒铛入狱过。
爱过人,恨过人,甚至杀过人,再回头看所有感情,就觉得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闹。
……
这样想着,上官睿已经把荷叶摘下来:“我常想你这样把荷叶盖在面上是在想些什么,怎么总是这样快乐的样子。”
傅静之说:“只是小时候就这样玩,遮阳而已。”
说完想起来,才又说:“什么常想,你也就刚看我把荷叶盖在脸上,这样盖着就好像跟外界都隔绝,只自己一个人静一会儿。”
上官睿把荷叶递过来,问:“你有什么难事?”
傅静之手里接过荷叶,轻轻的转着,看着荷叶上面的脉络,还有细小的水珠,末了笑了笑:“哪一件不是难事?远的近的,全都是难。”
近,自己母亲根本不听自己安排,不会肯先离开江城避祸,别说离开了,就连自己也都无法回家跟母亲多说一句话。
更不可预知的,是薛大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忽然打过来,战乱之中,什么都可能发生,一切可能就此休止。
她拉着上官睿一起,借着他来保一个江城,自私自利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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