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早就不是那个怯弱的丫头了,如今她只是尽力替小姐分忧罢了。气势凌厉的话语从自己的口中自然地脱口而出,已经成为了一种惯性。王嬷嬷对于翠儿的变化,倒是显得颇为意外。
不过,想到如今的大小姐,不禁有些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看来自己真的是老得可以了。
“姑娘放心,奴婢说过的话犹记在心,定为小姐效犬马之劳。”披头散发,如同疯妇一般的王嬷嬷,今日经历身死边缘,早就看透诸多事情。对于以前那个不堪的自己,也算是个正式的告别。
“奴婢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知恩图报这个词什么意思奴婢还是晓得!”不再多说,王嬷嬷默默地寻了屋子里的角落,安静地蹲在一角。
翠儿本想再说些什么,见王嬷嬷如此,倒是不知道如何说起了。
“漂亮姐姐,你说的好吃的在哪里呀?”诺诺突然出声,打破了僵在那的气氛。
确认王嬷嬷一直安份地呆在一边,翠儿将诺诺牵到桌边,打开放在桌上的朱漆食盒,因为若梦喜欢吃甜食,所以翠儿经常会在张嫂那里多准备些,除了每天小姐下午喝茶的时候用的点心,翠儿都会将其他的点心仔细地码放整齐,备在食盒里。这样,小姐突然想吃的时候,就不用大老远再去准备。
“哇,好香哦!”诺诺看着盒子里五颜六色的糕点,激动地拍着小手。小嘴不停地咂吧着,心想:这么漂亮的点心一定很好吃。
翠儿挑了一块雪媚娘递到诺诺的嘴边,诺诺也不认生,毫不客气地把嘴巴张大,一口吞进了肚子:“好好吃哦!诺诺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点心!还要!”
小身子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所以发育的不是很好,诺诺够不到放在桌子中间的食盒,索性爬上凳子,膝盖半曲,整个身子都趴到了桌子上,伸出瘦的皮包骨头的小手,抓起糕点,狼吞虎咽地往嘴巴里塞,生怕有人跟她抢似的。
“慢点吃,别噎着!”看着诺诺的吃相,翠儿想到了自己以前跟小姐的日子,也是没吃没喝的,眼眶微微泛红。
细心地替诺诺倒了一杯温水,吃点心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噎到。翠儿坐在诺诺的对面,仔细地看着诺诺的眉眼,心中纳闷:这小女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呀?刚刚好像听到她叫小姐娘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呀?
满腹疑问,只是现在小姐事情缠身,翠儿也只能自己一个独自苦恼一阵了。
屋里头的下人全都散了,只留下若梦和林梓霖两个,这倒是让刚刚还气焰嚣张的若梦有些尴尬。若梦记得自己好像骂了对方来着,心里确认了一下,的确是骂了。心里那个呕啊!怎么就真么不注意形象啊,好歹自己现在扮演这大家闺秀呢。
这边若梦心里百转千回,替自己悲愤形象全无。但是,估计是刚刚被缝针疼得脑袋间歇性失忆了,她好像不是第一次指着人家鼻子骂了吧。到现在才来后悔,是不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晚了。
终于,若梦自怨自艾在心中叹了一百零八次气候,清了清嗓子,忍不住道:“那个……谢了!”说完,偷偷地瞄了瞄林梓霖万年不变的谪仙面孔。
虽说,屋子里的空气是被两个人在使用,呼出的二氧化碳也是两个人的量。但是,另一个人的存在感几乎被他给降低至零了。若梦受不了这种让人发闷的气氛,好不容易拉下脸好声好气说话的心情也早就丢到九霄云外。
气呼呼道:“喂,我说你给点反应好不好,别老让我一个人唱独角戏啊!”
其实,林梓霖并不是不想理会若梦,而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角色突然转变成他的妹妹的女人,她的身份下意识让他有些排斥,却有很无力的对现在的情况下了个定义:这个女子在他无可奈何的人生中又添上了一笔。
“哎,我说你哑巴啊?!倒是出个声啊!”
“没事我就走了。”不想再待下去,心中的失落感在无限放大,林梓霖一直都不敢去奢求什么,而残酷的现实摆在他的面前,竟然连奢求的资格都被剥夺了,那化不开的忧郁神伤,伴随着呼吸飘散在空气中。
若梦有些慌神,刚刚她好像感觉到了悲伤的气息,是他身上发出的吗?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他为什么看上去很失落?
“听说,你是我二哥?”若梦用怀疑地手指了之自己,又指了指林梓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会这么巧?
林梓霖收住离开的脚步,身体背对这若梦,停顿了片刻:“我叫林梓霖。”
留下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林梓霖带着狼狈地情绪,出了屋子。若梦纳闷了,自己说的话有那么难懂吗?她明明问得是你是我二哥吗?怎么就成了名字了。自己这个妹妹很拿不出手吗?就真么不想承认。
若梦通过林梓霖的表现,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发散思维。虽然,自己本就不是他的亲妹妹,但是也不用这么不给面子吧。好歹,现在她还占着这个茅坑呢!一边替自己愤愤鸣不平,一边哼哧哼哧爬下床冲着门外喊道:“来人啊!”
只见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十一二岁小丫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若梦奇怪地问道:“翠儿在哪呢?你谁啊?”
“回主子,奴婢小河,刚刚被李管家分派来伺候您的,翠儿姐姐在西屋照顾孩子呢。”
这李管家还挺上道的,知道我这里缺人使唤,动作还真快。看这小丫头年纪虽不大,但是处世倒是挺老道的。若梦知道自己刚刚情绪不好,所以说话语气也许有些重,要是换了一般胆子小些的丫鬟,肯定又要吓得跪地求老半天了。
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过来扶我起来,我去看看!”
“是,主子!”大小姐有命,小河也不敢怠慢,赶忙上前将若梦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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