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王御史不慌不忙的,从袖中掏出来个小本子,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念上了,什么张大人庚庆三十五年秋,买了多少石粮食啊,用价几何,什么马大人庚庆三十五年秋末,买了多少石粮食,用价几何。
本来老大人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把这一本子全都念完的,可他才只念了俩,就见这两人跪在金殿之上,磕头求饶道:“臣糊涂,臣愿意不要钱,将所有的粮食捐出,为皇上您分忧解难。”
有这俩孬种一带头,金殿上跪下的,十有七八,都是同声同气的称自己有罪,愿意不要钱,将自己购买的粮食捐出,救民于水火。
庚庆帝心中这个火呦,蹭蹭蹭的往上冒,合着你们这群为官做宰的,个顶个的都有粮食啊,那还不学着人家莫老侯爷拿出来,朕又不白要你们的,咱掏银子买啊。
就这,你们一个二个还不主动说出家有存粮的消息,合着想自己发国难财?拿出去买个大价钱啊?
好在这王御史早早的就有了准备,倒是把这些黑心肝的全都记了下来,这下也好,倒是省了银钱买粮食了,只不过,他刚才的猜想,那可就成了铁证如山了,要说莫老侯爷不是早早的就筹备起来,等着给旱灾预备下的粮食,那他可绝对不相信!
就连这王御史也是和他亲家勾结一气,这才是早早的就给这伙子人挖好了坑,这会是让自己来埋呢。
庚庆帝不深想还罢了,这要一往深里想,脊梁杆子都发襂,觉得这莫老侯爷这心里还不知道想什么呢,倒是讲这么多的同僚玩弄于股掌之上,这还好是用在为国为民上,若使用在旁的地方......
想到这里,他是不由得扫了眼自己的兄长廉王爷,这会倒也不想发脾气做埋人的坏人了,压着嗓子言道:“成了,你们去户部尚书那里认捐吧。镇北候,王御史,你们随朕往御书房去,朕有话要问。”
莫老侯爷和王御史一路同行,往御书房而去,在路上,莫老侯爷忍不住嘴里轻声问王御史道:“老亲家,你不后悔吧?”
王御史眼睛一瞪,对莫老侯爷言道:“后悔什么?为民做事,救民于水火,本就是我等为人臣子该当做之事,以前我倒是小看你了,现今做的这件事情,倒是很让人刮目相看啊。只不过,你刚编的理由太差劲,还是想想怎么把今日说的话给圆过去吧,升上英明,他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莫老侯爷这心里沉甸甸的,情知今日就算自己再说得天花乱坠,大表决心,可这疑心病重的圣上,也算是把自己记到心里头了,这往后的日子,怕是莫家更加的难过了。
可要是让他明知道要死无数的人,却只为自己的家族利益,而选择袖手旁观,这么冷心冷清的事情,他这个一直都做不到视人命为草芥的人,还真是做不出来。
想来,这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而有所不为,自己能救了千百万的百姓,这也算是积德行善了,老天爷不会看着自己家遭难,而袖手不管的。
谁知道到了御书房的门口,却是没能进得去,门口的小太监说是国师大人在里面,请您二位暂且候上一候吧。
莫老侯爷和王御史相视一看,得了,等着吧,这种时候,国师大人那可比他们俩重要的多了。
不大会,却只见马大总管开了门,从里头颠颠的跑了出来,那高兴的,笑的眼睛眯成条缝了。
他弓着身子对莫老侯爷和王御史言道:“皇上请您二位进去呢,莫侯爷,您可真了不得,这么大的事情,瞒的一丝不透,要不是国师怕皇上对您起了疑心,前来解释一二,怕是依着您的性子,还是死扛着不说呢。咱家这回算是服气您了,快请进去吧。”
莫老侯爷心里是丈二摸不着头脑啊,可面上却是依旧笑得云淡风情,一副暗自得意的模样。
这装样子给人瞧,可是他的拿手好戏,还从没输给过人呢,现如今,也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呗,他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可就是不知道,国师大人这么大的援手,到底会是谁给自己请了来的?
这两人低着头进了御书房,进门便瞧见,这玉阶之下竟然置放了一把紫檀木雕飞龙戏珠的圈椅,上面还贴心的放了一个细竹篾片编织的凉垫。
此时这把突然出现的圈椅上,倒是坐了一位身穿紫色绣星象图长袍,头戴紫金冠的年轻男子,他的年纪最多二十许,长了一张完美犹如神袛的俊逸脸庞,却是不带丝毫女气,让人一瞧就是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这会天气如此的炎热,他却是穿了正装,里里外外最少也有三四层,特别是最外面的那件紫金袍子,更是云锦所做,那可是秋冬才上身的布料啊,厚实着呢!
穿的这样多,此刻他应该是汗水淋漓才是,但这位年轻男子的神色如常,额头干爽,不但是一点汗意的都没有,反倒是坐姿挺拔优雅,看着人的眼神极其的淡然。
头微微的抬起,眼神稍稍的下滑,紧紧抿起的唇角,没有一丝的笑容,一看就是一个清冷孤傲之人。
这见了两人进来,也只是淡淡的点了下头,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此人如此自大的做派,却正是大秦皇朝现任的国师大人安玄金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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