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可有信心战胜困境?”他带着惧怕和期望,急急问小骨。
“我不会再给自己第二个选择。”小骨回答得简洁。他还不够安心。
“说清楚!认错不是这样……”为何今日对小骨这样狠?就怕她不能认清,徒劳受苦。
“回师父……”小骨微微俯身,更加恭谨的脸上由下到上一阵疼痛抽搐,声断气不断,“我没有退路。我还是不明白,师父我为何这般看重我的生命……但最重要的事,可能……没有为什么。”
小骨忍着痛说出的话,比哪一次病弱和轻狂,都坚定。
没有退路,不为什么。生命本当向善,你的态度也应和师父一样坚决,这是你的生命!
小骨的答话,让他欣喜,让他心痛。她若能领会到这一步,也不至于动刑。他若知道她此刻能领会,也不至于定下二十杖。
“如此才是。”他重重点头。
小骨,你是缺了几分勇气,向往光明,却不能冲破黑暗;也缺了几分定性,混乱中就迷失,就沉溺,以至最简单的道理,要此刻才能醒悟。你说得对,不为什么。耽于思虑,思而不学,只是消磨了你的意志,遮蔽了你的本心,助长了你的脆弱。要认定一个念头就走下去,无所畏惧。你还不懂得生命的意义,不能一味去寻求意义,却虚掷了生命本身!
这次重责,你当铭记。念及他更硬下心来。
“小骨思之有力,为师甚感欣慰。事有始终,刑罚亦是。二十杖你须受下,疼痛何其重,你的反思只当更深!”
听到小骨放声惨叫。她一瞬仰起脑袋,眼中是破碎了的光,亮得异常不真,又异常真实。你是当醒了妄念!
小骨,别怪师父,要固守定下的刑罚。若是你认错便放过,这个过错便可以宽待了。但这是原则,不容放松!
可落下的那一杖,漫出了血迹。如何会?他下手并不重,这桃枝也不重,不应当见血……下一杖落在了血痕上方,浸开的血色连成一片。
一阵惊恐,血迹晕眩,他几乎握不住刑杖。
下面的杖责,都要落在血肉模糊中。如何可以!
小骨定是感到他的停滞。
“求师父饶过,小骨知错了……”小骨的声音已是轻得要被风吹去,风声遍山谷,不若她的颤声大。这个小骨,似乎已经是以前那个小骨了,是诛仙柱下伏在血泊中求他不要亲自用刑的小骨……
他再举起刑杖,不堪其重。回到云山,小骨就没有求过他什么,此刻已然认错,又受伤如此……
小骨躲开目光,向一旁爬了一步。血迹三三两两,依旧触目惊心。
“小骨,师父不会轻易对你动刑。但既为杖责,以痛为醒,以畏为敬,自不是给你反思的余地。你要承受下来,谨记这次教训。”
“你这般怕痛,求生向善,也当有这样的心念!抗刑避刑,本当加责。念在你初犯,只是警告。回来,跪好!”
他这话是说给他自己听罢?他还说了一句又一句。可笑得想哭。他不能哭,不能让小骨看到他的软弱。针已见血,就要疗治更深的痼疾。
说出这几句话,他心中又冷又硬,他要受不住冷硬中格外剧烈的苦楚。这些他从来不以为然的管教之法,如何会声色俱厉地对小骨说出来?无法之法,终是师父无能,而你太苦!
小骨,你不要和师父计较。待你好起来,师父定不会再这般。你定会好起来!
那个小身子似乎连颤抖也不敢了,行动缓慢,更延长了痛楚,却毫无退缩,挪回原地。他早将她脚下的石子弄平。杖刑已然超越他的想象,岂可再让小骨受苦?
小骨……忍着点,师父下手会很轻。只是,充个数,让你懂得,放弃生命和修行,是绝不可触犯的大错!
钳住她双手。她瘦小的手似病弱小鸟的爪子,没有颤抖的力气,也害怕有任何动静,他握在手中,痛到心间。她一时忘了哭,渗透了疼痛,惧怕更坚定,吓坏了他。
他双腿骤然受力,是小骨用整个身子的力量抱住。整个身子的力量,也这样小,这孩子又如何能挣脱他的右手?小骨不会发现,他杖责她,用的其实是左手。
她什么也看不到了。
“这样小骨就不会乱动了。请师父动手!”
小骨轻声喊着,坚定贯彻了绝望。她奋力抱住的,仿佛是天地之基。她死死支撑的身躯,有就义者的英勇和从容。他几乎迷惑,是谁在支撑谁。
但诚然如此,小骨是以一人之力在承受,在突破。小骨此刻当是明了,“没有退路”之后,她必要勇猛精进。
噩梦一般过去了。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每一个细节的疼痛,每一次颤动都会加剧,全在那个抱住他的小小身子。他无法说,他下手那样轻……好在,过去了。
还有下一个噩梦,上药。伤痕殷红一片,压住她的挣扎哭喊,也压住他的方寸大乱。
一切依旧过不去。
“师父,喉咙好痛……”师父也听出来了。你声嘶力竭哭了许久了……
听得到的红肿变成触得到的灼热。
“火,火……啊!好痛!师父抱我……”
说着胡话要翻身,周身疼痛让她猝然缩成一团,只有双手伸直得僵硬,实实扯住师父不放。
小骨,你忍着点,师父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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