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骨伸出小手轻轻牵动了他的发丝。他抓过那只手,却见她低下头来。任红晕漫开如冬日炉火,心中暖彻。
“小骨。”轻轻唤她名字,并不要说什么,也不要她回答。
她果然没有回答。却伸出另一只手,深入他青丝深处。
他将那两只手握在一起,放在心口。她整个人小小的,又依偎在她怀中。
就这样将她护在心间。这一刻,没有什么天下,你就是整个天下。
“师父。”小骨忽然说话了,长久不说话,宛若鸿蒙初分,语声如新,他却已熟稔了千年。第一句还是这两个字。
“小骨想问师父……”这个声音回到熟悉的小骨身上。清澈中跃动粼光,是欣喜,又撼动不了湖水深处的敬畏。
“师叔和我说,以后若师父着恼了,不可……”
小骨却垂下头,看得出有些怕说出来,却还多出了什么。眉眼轻动,不让他看见,似是按捺不住。
“不可如何?”小骨这是怎么了?师弟又说了什么?不禁有些急切,最先忍不住的,却是缕缕笑意。
“说了师父不生气?”小骨睁大眼睛望了他一眼,眼里饱满的光芒瞬间镀上胆怯。又低下头去。
“你先说。”倒是要说什么。倒是快说。惟独言语上不急。
“那我不说了……”小骨低头去玩她的头发,散开遗憾,留下安然。
她是很想说,却怕说?决定不说了,惧怕也就不见了?那一定要让你说。
“师父不生气,你说罢。”把她手中那束发丝拿过来把玩。
“真的啊?”小骨抬起头,笑靥顷刻明媚了他双眼,又低眉轻声道,“师叔说,师父若生气了,别让他……端师父的架子……”
声音越发小了,但他还是听到了。继而听到小骨大声说:“师父,这是师叔说的,不是我……”
声音又弱下去,小骨似要把这句话咽入心中,却没能咽下,扰动了周遭空气。
“你是如何回答的?”白子画笑着问。我何尝不想知道,如何在你面前不端师父的架子。
“我说,师父就是师父啊。”小骨说出一句今日最坦荡无忧的话。哪怕让她去长留山大殿说,她也不会扭捏。
“那你如何想?”梳理起她的发丝,此刻更对这份柔长专注,不要听她祭坛前的誓言。这些日子天天为她梳理青丝,将手指缠入这深情深处,成了他每日的功课。
“师叔说,我若这样想,就乖乖跪下受罚。师叔也帮不了。师父呢,待人最宽,待弟子最严。”
小骨有模有样地学起师弟说话。竟然还学到了师弟的答非所问。原来你那乖巧中多少古灵精怪,我还不全知道。你是多么大一个世界!
“但是师父……”小骨瞬间眼睛一亮,继而又支吾起来,“……师父…… 师父像个小孩子一样……我若不好生歇息,幽若就不去歇息,幽若就是用这样的法子……”
说完埋在他怀中笑了。他感到这个痛快的笑声从自己心中发出,畅然如大雨后大晴,天地洗净。
“师父错了……”白子画此刻连自己都感到,他像一个孩子。抱着怀中的珍宝,——只有孩子才懂得全心爱惜的珍宝——就着冬阳,感到世上再没有更美好。
“师父没有……师父……师叔说的我做不到,我还是怕师父!”随着喊声泪水流出来,洗得双眸更明净。回到当年,做错了事,大眼睛望着师父,认了错,就再不会说话,等着师父训责。
“小骨不要怕。”顾不得笑她疼她或是责怪自己,她眼中泪水早就将他融化。抱着她,除了说不怕,什么也不会说了。
“师父……弟子斗胆……弟子犯错了,自然要受罚。但如果是师父呢?”眉目挣扎着抬起来,声音拉紧到最高最弱处,听之宛若置身崖壁孤桥,高天一缕神思欲断。
“自然不能豁免。”知道你要说什么了,只好认真回答你。听到自己的声音又严肃起来。
“那我……”小骨换口气,“弟子不顾师父感受,妄为有错。可是师父为我换命呢?要小骨如何是好?要天下人如何是好?”极力说得恭敬,却始终没能掩盖怨愤。
说罢向一侧跑开。
牵住她。拥回怀中。轻声问:“小骨去哪里?”
“小骨去雪中罚跪。让师父担忧了这许久,还大胆和师父争论,要重重罚!但是师父你也再不可为我……不然我就是活过来了,也要撞到你的剑上,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以-神-的-名义起誓……”
捂住她的嘴,擦去她的泪水。你几句话说得愤愤难平,师父要把你抱在怀中多时,才能平复心田的波涛激荡。你早就落入我心深处,时而微波粼粼,时而大浪滔天。天下水一体,你永远走不出我心间。
怀中人终于平静。在怀中太久,分不出彼此。悠悠一动,花间绽开新天地。
“师父我去受罚……”言语还是执拗如前,却没有急急跑开。
“你如何这样傻?就算是你以前犯了什么大错,师父罚你跪过雪地?师父说过不罚你了,说话算话。你要是心中不满,你可以让师父做任何事。只一样,不能伤到你自己!”
伤到他人的事,小骨根本就不会去做,小骨只懂得伤害自己……你太傻了!
“师父不要!师父,我错了……”小骨含着泪水,和往日犯错一样,乖巧得倔强。“可是,可是……可是师父要求太严,徒儿总是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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