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每次做那么多,就为了惹出误解?
心结仍在:小骨的善,有时不可施行,可孩子气的她,总希望她能做到。还希望师父的原则,能全然包容她。
师父,我当着众弟子冒犯师父,若不当众受刑,师父尊严何在?
你是我的妻子,自不与寻常弟子相同。
说给所有人,说给她。头一次,师父在众弟子前如此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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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起来。身上痛楚轻微,却无处不在,脸上伤口更是顽固地灼烧着,抵抗其上清凉的药膏。
师父……好痛!师父去哪了?
起身。不能动弹。师父这次又施什么法?
“亏了他把藏经阁所有书都研读一遍,藏经阁齐述古长老都要自惭学浅、退位让贤了!找到这个久远年代曾有仪式、今已不举行的忘机日,只为给他的小花花在众人前挽回颜面!”
师叔说什么?
“真要和师父说?尊上什么都不让我说……”是幽若。
师父什么都不让说……都在做。
幽若好像很维护师祖的样子,但更维护师父。你们都待我这样好!
“就知二师兄的性子!以前都靠我,现在你也该帮忙。他每次做那么多,就为了惹出误解?”
师父到底要做什么啊?还有,师叔说这些,是不知她听得到,还是故意想让她听到?
“每次我违背尊上,最终免不了……”
“说二师兄只一个徒儿,他却管两个。”
“我师父好说话嘛。可是,我还是怕……尊上倒不是罚得重,就是不动声色却吓死人。你要不要……”幽若胆怯声中有一个空隙,透出狡黠。
“你要我帮你?”听到儒尊扇下生风。
“那你必须!其实我师父每次想帮也帮不到,有时还陪我受罚……你不帮谁帮啊?”
“说得二师兄很可怕似的。他以前都是代我受罚……”
儒尊的声音延长到过往,她不知道的过往。那时的师父,就这样代人承受。
“师叔……”听到喉咙里一个暗哑的声音,似有一滴泪水渗入,喉头到心,荆棘遍布酸楚。
终于能说话了,可还不能动。
“师父你怎么在我房间!”
“幽若帮我解一下法术。”
幽若跑进来又被师叔扯回几步,像一个弹出的布偶被生生拽回。
“师叔……幽若快帮我。”只有两只大眼睛转动。
“你干什么啊?你明明知道我师父在这里,还有意说?”幽若人被拽回,话却脱口。
儒遵只是笑,长眉震颤有致,捻动口诀:“技不如人啊,二师兄的法术好难解!”
“见过师叔!”想起刚才说师父瞒着她为她做什么被师叔说出来,而自己傻傻躺在这里。师叔昨日又是重责她又是和她说笑,摸不着边际。怕看到他,起身就屈膝行礼。
“千万别跪!”花千骨发现自己站着根本动不了,只听到儒尊唱戏般的抑扬顿挫,手似乎摆动很大,她低着头也看到了天边一明一暗。
“昨日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罚一名弟子跪了几个时辰,二师兄愤慨不已……我可不想见他为此出剑。偏偏我还在意这个师兄,是大师兄也罢了!”
花千骨不禁要笑,第一次对师叔起了好奇。
“师叔从来不罚跪的?”难怪火希、青萝整日嚣张……
“你师父那么无趣的人,才罚一样的!不过他就是最无趣,才有趣了,物极必反!长留山,长生长留,很无聊的!”
“很无聊,所以很好玩?”不是物极必反啊?师父很无趣?什么又是有趣?长留山很无聊?从没想过。这里是师父的一切,是她的一切,从最初到最终。
脸上痛楚却发作,让她想起师父的愤恼,长留山的刑罚……
“难怪二师兄对你欲罢不能。”痛楚中师叔的话更飘摇上云霄。
“小骨,今日长留山有个仪式,和师父去。”
师父向往常一样在她床边坐下。儒尊走后,她又老实躺了回去。
“是什么仪式啊?”明知故问。
“忘机日,不知道么?鸥鹭忘机,若无机心,天机可成,鸥鸟不相疑。”
“我只读过这段书,不知我们长留山有的。”这日子却有趣!
“一直有,只是这些年疲于劫难,急于提高法术以应外敌,对内心修行疏忽了。”
师父撒谎都能说出大道理!但却说得她心服口服:只会法术没有道心,算什么仙人啊!
不拆穿师父!
“给你施个法术。”
玉雕的手伸近她伤口,鲜红的血痕仿佛在他心中颤抖:“疼么?施法需要见血……可是想着你那一剑,就下手重了。原谅师父?”
“师父……是师父原谅我么……我居然……师父没怎么打我……”不敢看师父有些近看着她的眼神,玉暖润泽如水,宛若流入她眼中,直到心中泪水潮湿。
“你为何对师父出剑?”更多是难过,都没了严厉。
自己真该死!
“站起来说,不许哭,看着师父!”
“师父……”如何敢看,如何敢站着,这岂不是更大的折磨。无法违抗。
“不许哭!”师父从前番温言细语到呵斥。
“师父我错了!你打我吧!重重地打!才一杖,太少了!”花千骨受不住,喊声被哭声淹没。
“住嘴!你说……”浸泡在苦水里的藤蔓在洄流中缠绕。
“师父,我不是有意……我以为你要杀风希,就拔剑去挡,之后为什么剑就停不下……师父,我错了,但我不是有意!我,我没有心里没有师父,这句话我不服!师父打的时候,也没问我服不服!我受不起这句话,请师父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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