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月知道陈潜是故意要与自己一起睡的,又是说些自己怕黑,又是作噩梦的,全是鬼话,说什么晚月也要将他赶出去,不能让他得逞!
陈潜抱着晚月,无论晚月如何说如何做,就是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就是不动也不走。
“月儿...”陈潜带着些许鼻音喃喃道,瞬间晚月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晚月怒吼道:“陈时元!你过不去了是吗!”
说着便是一拳打在了陈潜的肚子上,陈潜吃痛放开了制住晚月的手,“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你还真是狠啊,这一拳下去我的内伤怕是半月都好不了。”
陈潜话音未落,岸儿便哭闹了起来,想来是刚刚的动静太大,吵到他了。晚月连忙下床去抱起惊醒的岸儿,好在岸儿没有醒过来,只是睡梦中似是做了噩梦般,没一会便继续安稳地睡了。
怕再将岸儿吵醒,陈潜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却趁着晚月下床,占据了有利地形,爬到了床榻的内侧。
哄好岸儿之后,晚月气哄哄地走到床边,压低声音指着陈潜恶狠狠道:“我说了我与江柏舟什么都没有,你若再提起这事,叫我...叫我‘嗯嗯’,我还要打你!听明白了吗!”
陈潜连忙道:“遵命,大人。”
晚月这才到床上来,眼看着陈潜爬到里面去是赶不走了,只能任由他睡在这了。
还好月光没有那样明亮,照不见她脸上的滚烫。
见晚月妥协,陈潜这厮更加得寸进尺,直接晚月抱在怀中。
“好好睡。”晚月不耐烦道。
陈潜抱着晚月,在她耳边呢喃:“可是江柏舟叫你‘月儿’啊。”
晚月无奈,她之前从不知道,原来陈潜竟然这样小心眼,这样爱吃醋。
晚月抬起头来,借着月光看着陈潜俊俏的面庞,忍不住伸出手指去触碰他的嘴唇,随后抬头轻轻亲了一口道:“这事过去了行吗?我都要酸死了。”
陈潜笑笑,将晚月抱在怀中,亲了亲她的额头道:“睡吧。”
虽然说了要睡觉,可晚月在陈潜的怀中,心中一直再想着近日发生的事情,担心陈潜的处境,更担心北境战乱卷土重来,久久不能入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晚月都没有听到身侧温和绵长的呼吸,她知道陈潜也没有睡着。
如今局势动荡,不知道哪个方向便会有敌人射来的暗箭,陈潜想必也是难以安眠吧。
“晚月。”陈潜忽然叫住晚月,“等事情了了,我带你离开好不好,你想去什么地方,我都带你去,再也不回来了。”
晚月没有答话,只是眼角的湿润难以掩饰。
陈潜说的,是要放弃京都的一切,不论是靖北候的爵位,还是这熏天的权势,他全都不要了,他想与晚月离开京都,真正厮守在一起,过他们想要的生活。可什么才算是事情了了的时候呢?
是天下再无战乱,还是说京都事态平息,一切阴谋浮出水面,他们的家人都能得以保全的时候呢?
晚月知道,陈潜从来都不是一个无心之人。百姓他放不下,汜国他放不下,就连他的家人,他也不能放下。所以晚月能做的,只是陪在他的身边,无论是阴谋阳谋,明枪暗箭,晚月都陪在他的身边与他一起面对。
不知道什么时候晚月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陈潜的踪影。
只有含杏在房中看着岸儿。
“醒了?”
晚月点点头,想问陈潜去了哪里,又怕含杏知道陈潜昨夜是与自己同寝,难保又要趣笑自己一番。
看着晚月略带绯红的脸色,含杏便知道她在想的是什么了。
含杏直言道:“今早我来的时候侯爷便要出门了,今日去上早朝,恐怕北境七公主的事情能有结论了。侯爷特意吩咐,叫你多睡一会,还吩咐了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茶点,让你一醒来便能吃到。”
说到这的时候,含杏的那喜悦的神情,仿若就是自己恋爱了一般。
晚月不好意思,也没多说什么,就准备起床了。
含杏用异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晚月,笑的那叫一个猥琐,叫晚月硬生生起了一身的起皮疙瘩。
含杏意味深长的看着晚月笑道:“今晨我见侯爷的时候,侯爷一直在揉自己的右臂。你说...侯爷为何右臂酸痛呢?”
晚月刚刚梳洗罢,听着含杏的话,脸颊又是一阵绯红,连忙接过下人手中的手巾,以擦脸来掩饰。
“我知道!”岸儿颠颠的跑了过来,“岸儿昨夜跟娘亲睡,可夜里醒来的时候是父亲抱着娘亲睡,岸儿自己睡。”
含杏抱着岸儿哈哈大笑,这下让晚月更加窘迫了,岸儿什么时候看到陈潜抱着自己睡得。
晚月连忙糊弄道:“别听小孩子胡说。”
含杏这才止住了哈哈大笑:“岸儿平日里都不爱讲话,这还是第一次说这么多字,我倒是相信岸儿哈哈哈。”
晚月无语,“岸儿眼下都两岁了,这点话再讲不出来我真要担心他了。再者说岸儿也只是不与你讲话罢了,平日里常常与我说话呢。”
含杏连忙捏着岸儿的脸蛋:“是吗小岸儿?”
岸儿连连摇头,可这不正说明了晚月说的是真的吗?
“岸儿。”晚月叫住岸儿道,“你不能叫侯爷父亲,更不能叫江叔叔父亲知道吗?”
岸儿却态度坚决,“我不!”
“别的孩子都有父亲,岸儿也要有,壮壮只有一个父亲,岸儿要比他多。”岸儿那一脸骄傲的样子更让晚月与含杏无奈了。
壮壮是苏杭晚月阁一个绣娘的孩子,因着与岸儿年岁相差无几,所以自小便玩在一起,也多亏了壮壮母亲,晚月养着岸儿才能越来越上手。
只是人家壮壮虽说只有一个父亲,但那是亲生的,岸儿说是有两个父亲,可没一个亲生的,这该如何与这个两岁小儿解释呢?
晚月无奈道:“你不需要父亲,你有母亲与含杏姨就行了。”
岸儿撇着小嘴,可能如今他并不知道父亲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别的孩子有,他也要有而已吧。
“岸儿要有父亲,岸儿要有全天下最厉害的父亲。”
听着岸儿的话,含杏不去指正反而是推波助澜,“侯爷就是岸儿的父亲,全天下最厉害的父亲就是侯爷知道吗?”
还好晚月不知道含杏心中想的是,反正亲爹后爹都是爹,只要晚月与侯爷在一起,那侯爷就是岸儿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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