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其实我觉得去当家丁也挺好的,说不定还能成极品家丁。”
薛三如是调侃道。
郑凡懒得搭理薛三的口花花。
可能,对于普通人来说,去李家当个家丁,是一件难以拒绝的事情,这里的家丁和寻常大户人家的家丁可不同,不负责打杂做家务,而是私兵,吃最好的用最好的父死子继,也是对主家最忠诚的一个群体,有点像是帝王的御林军。
可以说,进了那个圈子后,熬个三五年,就是李家嫡系了。
而李家,经过后来薛三打探来的消息,是北封郡最大的一个家族,人丁不是很丰茂,子嗣一直不昌,但却是一个实打实的功勋武将世家,家里世代承袭镇北侯爵位,有点像是明朝时的沐王府。
但郑凡怎么可能抛下自己的七个“手下”,一个人跑去当家丁?
对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的,也就只有这七个“手下”,才能让自己有安全感。
而且就算从个人发展角度来看,自己当小老板也比给别人打工要好得多。
“昨晚宿营时,我特意去了军官军帐里偷听他们聊天。”
“那个女人的军帐?”梁程看向薛三。
薛三当即摇头,“那个拿剑的老头儿寸步不离她,现在的我还没绝对把握瞒过那个老头儿,所以选了个中层军官的军帐,倒是听到了不少消息。
眼下,这李家,也就是这镇北侯家的日子可不算好过。
因为荒漠上的蛮族已经完全分裂成一盘散沙的关系,所以已经有快一百年双方没有爆发过大规模战役级的冲突了,至多也就是小打小闹。
也因此,镇北候一脉的地位,开始越来越低,其实也怪他们自己,不懂得玩儿一手养寇自重的把戏。
然后这一代燕国国君即位后就一直在着手削藩,先削弱下方藩镇的力量,进行集权,像是有打算对中原用兵,称霸中原。
当代的镇北候,前阵子已经被三道圣旨强行要求进京了,名义上是为了庆祝太后大寿,但实际上已经被软禁在了京城。
眼下,镇北军上下也是有些人心惶惶。”
“所以,这次,是李家在示威么?”梁程问道。
“差不多吧,借口是镇北军的两个斥候在那家蛮族部落的势力范围内失踪,镇北军要求进驻进行搜查,被对方拒绝了。
接下来镇北候府就点了几千镇北军铁骑,直接杀了过来。
那个蛮族部落的首领倒是有点脑子,想要截杀粮道,谁晓得那个娘们儿更狠,把几千民夫直接拿来当诱饵,全歼了那个蛮族部落这次出动的所有人马。”
梁程听了后,点点头,道:“故意挑衅起兵,是为了向燕国朝廷显露出李家对北封郡对镇北军依旧有着极强的控制力,让朝廷投鼠忌器,不敢对在京城的镇北候下手;
故意用民夫当诱饵,一来,是想着短时间内取得巨大的战果,让这场注定无法持久的局部战争快速结束,毕竟这场战争是镇北候府擅自做主,并非是朝廷的意思,镇北候府也拖不起,必须让战争快速地开始,同时也要快速地结束,否则无论是朝廷那边的问责还是荒漠蛮族因此而慢慢团结联合起来,都不是独独一家镇北候府所能承受得起的。
二来,也是自污,污秽李家的门楣,让燕国朝廷的皇帝和大臣们觉得李家只是一门匹夫,降低警惕性。
但凡有反心,想问鼎那个位置的家族,至少在起事前都会做出爱民如子的感觉以收买人心,镇北候府这次拿数千民夫做诱饵的事相信不久后就会传开,虎头城包括整个北封郡的百姓都会对镇北候府此举有恶感,但朝廷那边却会很高兴。”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懂。”郑凡有些意外地看向梁程。
在郑凡的印象里,梁程一直是个少言寡语的人,但这样子的人,心里却对这类弯弯绕绕门门道道的东西摸得一把清。
“类似的事情,我也曾经历过,狡兔死走狗烹,这是古来不变的道理。
而且,有的时候,只要你站在了那个位置,哪怕你自己对上面再忠心,也无法保证你的手下人会一样忠心。”
“就像是赵匡胤么?”郑凡说道。
“差不多。”
三个人,坐在土丘上,一边聊天一边看着前方的军队行进。
郑凡先起身,拍了拍裤子,道:
“行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哈哈,回去咱得好好想想怎么把那三百人的编制给用好。”薛三迫不及待地跳上马背。
“只有编制,没有钱粮军械。”郑凡提醒薛三。
朝廷确实为了保护商路下了诏令,但却不是真的要求各个边境城镇自给自足地维系筹建城里商队护卫队,而是要求李家为首的这一批北封郡的军头们抽调人马去各个城镇负责。
这其实也是一种削弱对方军事力量的手段,边境类似虎头城的城池有很多座,这边三百,那边三百,折算下来,真不少了。
软刀子割肉,有时候反而更疼。
但很显然,李家没打算真的遵命,身为藩镇,现在当家主人也已经被软禁在了京城,要是还继续自断手脚,那就真的是彻底地把自己变成砧板上的鱼肉。
所以,那个女人才会对郑凡说出,只有编制,没有人马军粮器械补充的话。
梁程也翻身上马,听到郑凡的话,脸上露出了一抹自信之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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